顧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手指開始扣牆皮：“我知道啊……但是總比不知道好。”

顧雪垂下眼睫，站定在院子裡，沉默了一會，才道：“好了，你去上課吧，我沒什麼事。”

她把電話挂斷，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

此從那次的之後，她和顧化之間的關系漸漸有了轉變，起初她并不相信他，喊他狗也隻是懷揣着惡劣的，想要折辱他的意思。

可是她低估了顧化蠢貨的程度……

哪怕現在她已經對他是蠢貨這件事漸漸改觀，可偶爾想起來時還是想笑。

身後突然傳來顧母陰陽怪氣的聲音：“打個電話打這麼久？你看看你整天呆在家裡隻吃飯不幹活怎麼好意思的？”

顧雪轉身，笑看着她，笑意卻不達眼底：“媽……那要怎麼辦呀？誰讓你不讓我讀高中的，我當然要報複你啊。我這個人是怎麼樣你不是最清楚嗎？瑕疵必報。你們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就要考慮到這個結果。”

“你！”顧母盡管清楚她是什麼心思，還是被她這番話給氣得不輕，“你個不要臉的賤人！這麼多年我好吃好喝的供到你讀完初中已經夠可以了！你也不看看村子裡有多少女的連初中都沒有讀完就出去打工了，她們好歹還能給家裡賺錢呢，你呢？！”

顧雪聳聳肩，對她的話依然免疫，便順着她的話說道：“是啊，我是賤人怎麼了，能氣死你們就是好的啊。”

她的笑容更加得意，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捧腹大笑，用來加大這氣人的功力。

“你少在這裡給我得意！”顧母恨恨瞪着她，眸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冷光，轉瞬即逝，“以後總有你好受的！”

“我等着。”顧雪不甚在意地揚頭，挑釁意味快溢了出來。

顧母被氣得跺腳，轉身就走。

顧雪仍然站在原地，這樣的争吵每天都會上演，她已經習以為常，并且每次都能将顧家父母氣得不輕。

可是哪怕再怎麼解氣，這樣的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發生，她早已經厭倦，心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萌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隻是，還需要她做一個周密的部署。

—

這邊的顧化剛依依不舍地放下電話就被身後的李天賜着急地催促着：“顧哥，快快快！還有兩分鐘就上課了！”

說罷，扯着顧化就要往教室跑。

因為太過着急，甚至沒有看見前方正在有人迎面走來，雙方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哎呦！”李天賜被撞得不輕，反應過來後剛想要罵出聲，就見撞上的人正是他們要趕過去上的課的任課老師。

李天賜蓦地瞪大眼睛，開始結巴：“江……江老師，不好意思啊。”

顧化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不由深呼吸，然後便急忙把倒在地上的老師扶起來：“老師你沒事吧？”

江數被攙扶着站起身來，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鏡，着眼在面前這兩位學生身上，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學生，又看見不遠處的電話亭，猜到他們剛剛打完電話正正要往教室趕，于是無奈地搖頭：“剛和家裡人打完電話？下次小心點，遲點就遲點，别摔跤就行了。”

見老師這麼善解人意，兩人心裡愈發地不好意思，隻得不斷道歉：“對不起，老師下次我們一定注意。”

江數溫柔地笑着，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們一起去教室吧。”

于是，兩個人就這麼跟在江數的身後，一前一後地進了教室。

江數随意整理收拾了一下講台雜亂無章的東西，便出聲：“好了，大家安靜下來，我們開始上課了。”

緊張了一路的李天賜這才松了口氣，用手扶着胸口：“還好還好，老師沒有怪我們。”

顧化睨他一眼，又收回視線：“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

李天賜蹭的坐直身體，震驚地看着他，讨伐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可台上的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他也隻得不滿地閉上嘴。

顧化微勾嘴角，自顧自地翻開書頁，把他一臉便秘的表情隔絕在外。

他們這個鎮中學收容的學生大多都是些不學無術的混子，在課堂上能夠老老實實不搗亂已經算是很乖巧的了，可江數的課卻是個意外。

他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大城市來支教的，所以講課的風格幽默風趣，為人也溫柔儒雅，所以極其受學生們的歡迎。

這堂課上大多數的學生都将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

顧化也包括其中。

但他不僅在這個科目這麼認真，不管哪一門他都認真以待，隻因為顧雪的囑咐。

那還是他上小學的時候，他的成績一塌糊塗，甚至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顧雪實在看不過眼便扯着他的領子笑着交代他，像極了威脅：“下次再讓我看見這麼惡心的分數你就滾出我的視線。”

顧化隻能委屈地答應，自此之後他的成績開始直線上升，開心壞了顧家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