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們兩個做了??!”楊清酒驚呼一聲,瞪着一雙帶有誇張眼妝的眸子,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反觀坐在她對面的當事人江淮渺,倒顯得格外平靜。
她們現在正在一家高檔的中餐廳進食,餐廳裡環境典雅,偶爾飄出悅耳的古樂,大多數人來着吃飯為的就是一個情調。
可在這樣靜谧的空間中,楊清酒剛剛的驚呼聲便顯得尤為刺耳,引得她們旁邊進餐的客人頻頻看向她們。
楊清酒當然察覺到了幾道略帶不滿地目光,但她全然沒有放在心上,恍若無事發生般安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她這次放小了聲音,臉色一言難盡:“幾個月前我還看你們扭扭捏捏一個都不願意承認呢,沒想到才幾天沒見啊,發展就這麼迅速?”
江淮渺将一塊湯汁鮮豔的紅燒肉放進口中,視線輕飄飄地掃過她的臉,沒有什麼表情道:“快嗎?”
她顯然愣怔了片刻,随後有嘲弄般笑了出來:“從那之後之後關系反而更遠了。”
“怎麼回事?說給我聽聽?”楊清酒收起嘻嘻哈哈地态度,嚴肅起來。
江淮渺放下筷子,蓦地抛出一個驚天炸彈:“我們好像成了□□交易關系。”
這個驚天炸彈把楊清酒崩的外焦裡嫩,她張目結舌,連話都說不利索:“媽呀……你們兩個蠢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蠢成這樣的人存在??兩情相悅都能搞成這樣,真的是妙哉妙哉……”
這句話在江淮渺耳中殺傷力不大,污辱性極強,她不滿地“啧”了一聲,抿着唇,眼神仿佛要去殺人。
楊清酒才不吃她這一套,翻了個極其美觀的白眼,又譏諷出聲:“你瞪着我有什麼用?難道能改變你們兩個是蠢貨的事實嗎?媽呀,你們虐戀情深這套倒是玩得爐火純青,沒苦硬吃。”
“楊清酒,我找你是來解決問題的。”
言下之意,不是來挨罵的。
楊清酒嗤笑一聲:“呦,這時候就想起來還有我這個好姐妹在了?行了吧,你把事情經過簡單跟我概述一下。”
江淮渺便一五一十把那天發生的事告訴她。
同時也沒有忘記交待自己的顧慮:“哪怕我做的再明顯,他仍舊覺得不覺得我确實喜歡他,所以我一時氣上頭,就問他我是不是他的金主……”
“我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想激激他。”她落寞地垂下眼睫,手指不由虛握成拳。
聽完她的講述,楊清酒已經無語至極:“江淮渺,你說你哪哪都厲害,人聰明,怎麼會在這樣的地方犯傻?”
她忽然覺得有些心疼,從江淮渺被找回來的那一天起,她就将一切看在眼裡,她見過看她因為那段痛苦的回憶發病時的驚懼,也見過她瘋了一般去找人的模樣。
所以她其實也知道,像江淮渺這種人,兒時為了避免受到更多的傷害必然會忽視自己的情感需求,于是,她冷漠又冷靜。
這樣的狀态讓她無往不勝,或許隻在情感這樣的事情上栽了跟頭。
楊清酒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大拇指安撫般的摩梭幾下:“如果你在最開始就跟顧化明說你喜歡他,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副樣子。但事已至此,你就算當面跟他闡明心意他大概率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就按照你原先的決定來吧。”
離她們不遠處的大門打開又關上,是新的客人走了進來,帶來一絲絲熱風。
江淮渺恍然回神,點頭:“好。”
兩個人吃完飯後又去了最近的商場逛了逛,楊清酒自然是大行采購了一番,于是江淮渺淪為了她的保镖,全程幫她提着購物袋。
當然,錢也是她付的。
楊清酒早就因為和雲朗在一起的事情被家裡停了大部分的生活費,那麼點錢用來平常吃吃喝喝是夠的,但經不起像她現在這樣在奢侈品店裡遨遊。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終于逛累了準備返程,雲朗突然給楊清酒打了個電話。
“那你現在在哪裡?怎麼不在家。”雲朗清朗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江淮渺無意偷聽,但實在耐不住楊清酒開着免提絲毫不在乎她會聽見。
“哎呀,我在和渺渺逛街呢,等下就回去了。”
雲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楊清酒卻是翻了個白眼:“别作,控制控制你的控制欲,等下我就回去了。”
她不好意思地對江淮渺笑笑,随後便挂了電話。
“你怎麼回去?要我送嗎?”江淮渺出聲。
楊清酒鬼靈精怪地做了個鬼臉:“雲朗等下來接我,你自己回去吧。”
江淮渺點點頭,自己開車回了家。
晚上9點的S市才終于展露出它的真實面目,令人眼花缭亂的霓虹燈不斷閃爍,給無趣的夜晚增添了許多色彩。
江淮渺正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街邊彩色的燈光時不時打在她的側臉,平日裡用以僞裝的冷漠褪去,像極了一隻潛伏在黑夜中的猛獸。
其實她有一部分事情沒有跟楊清酒坦白。
在昨天顧化說出那句“你怎麼不閉眼”後,她才徹底見識到他的瘋狂。
顧化的眼眼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淚水接連落下,打濕了她的睡衣。
他鋒利的眉眼也因為淚眼而變得楚楚可憐,撒着嬌依偎在她的腿邊,可盡管如此他依舊沒有将她想要聽到的話說出口。
刹那間,竟讓她想到他小時候的模樣,那個時候的他被她拒絕時也會像這樣一般哭的凄慘。
隻是長大了的顧化成熟了許多,哪怕委屈也鮮少在她的面前掉眼淚。
她忍不住去擦拭他的眼淚,可總有新的眼淚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