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章佗那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季浮生輕輕的推搡了一下莫子期,示意他收斂一點。
章佗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個人正襟危坐地模樣,乍一看像是在談什麼正事。
但也隻是乍一看,那位以平靜溫和出名的大公子,唇色殷紅,眼尾也彌漫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醉意。
“大公子。”章佗目光微微流轉,手中折扇一合,側身行禮。
“既然章先生有事相商,我便先走了。”莫子期起身拱手,也不曾失了禮數,微微低頭,聲音暗啞。
“我送送你。”季浮生嗯了一聲,親自把他送出了營外。
回到帳中,果不其然看到了章佗那了然的笑容。
“莫大公子屬實貌美,主公一時喜歡倒也無妨。”他悠悠道,掌中的折扇遮住了臉上的微笑。
“說正事。”季浮生淡淡的打量了他一眼,章佗立馬收了笑容,說起準備“押送糧草”這份差事。
這一談就是一個時辰,等到章佗離去已經接近傍晚,除了一些細節需要召集衆人商議,大體都确定了下來。
桌案上,一份名單攤開,季浮生慢慢的翻着,回想着劇情裡發生的一些事。
今年也是多災多難的一年,春耕時期遭遇寒潮,谷物絕種,餓殍滿地;五月份,南方會發生一次地震,緊接着瘟疫橫行,去年的旱災依舊會延續,白骨盈野。
地震,讓韓黑洪幾乎失去了對南方地區的控制,旱災的橫行,又爆發了更多的起義。
劇情裡陳德明為什麼能那麼順利的登基?因為他把突厥當成資源點不斷地刷。有天山這個天然屏障在,旱災并沒有延續到突厥,甚至因為溫度的提高,讓他們的水草愈發茂盛,牛羊愈發強壯。
鄰居屯糧我屯槍,鄰居就是我糧倉,這句話在哪裡都說得通。
……
糧草押送這件事刻不容緩,隻給了三天的時間整頓軍備。
季浮生幾個人先行,大軍押後,浩浩蕩蕩的往漢城趕去。
大軍開拔的那天,莫子期并沒有到場,他站在城樓上,攏起了滿袖的風。
當季浮生還在的時候,為了維護自己那溫和有禮的面貌,莫子期很長時間沒有用過那些雷霆手段了。
他微微的攏了攏衣袖,聲音仿佛随着馬背上的姑娘一起離去。
“告訴居安,把心思有異的東西處理掉吧,記得給喬夫人送一份過去,再把莫子嶼‘病了’的消息暗中透露出去。”
思危恭敬的應了聲是。
……
此刻的京城,也因為這場寒流的襲來,暫時放棄了對江太傅的聲讨,轉移到了鎮壓暴動和撫恤難民上。
商讨了幾天的時間,這才最終确定下來由蕭厲領兵平定。
在季浮生出發往漢城奔去的時候,蕭厲也領兵往西陵方向而去。
行了約莫一日,季浮生便悄悄派出去一隊輕騎,日夜兼程往西陵奔去。
越往漢城走,季浮生心裡的震動便越大,一路上幾乎看不到幾片樹葉,就連樹皮幾乎都不見蹤迹。
一路風雨兼程,披星戴月,終于抵達了漢城,大軍在不遠處安營紮寨,季浮生帶着一隊輕騎還未曾靠近,城牆上便有一列弓箭手攔了下來。
為首的守軍冷漠質問,“幹什麼的?”
“奉将軍之命,押送糧草。”
季浮生不動聲色,揚聲回到,心裡卻盤算了起來。
漢城乃是莫蒼天的大本營不假,但不該戒備到如此程度。
她不露痕迹的對章佗使了個眼色,全軍立刻警惕起來。
“将軍派來的?有信物嗎?”
城樓上的人語氣依舊懷疑,但是相比之前多了幾絲緩和。
季浮生把莫蒼天交給她的令牌拿了出來,銀銅材質的令牌折射出的光,讓守軍頓時松了口氣。
“給這位将軍開城門。”
随着一層層吩咐的下達,緊閉了十幾日的城門轟然打開。
季浮生等人還沒進入城内,城牆上的弓箭手紛紛把箭對準了她們。
難不成是請君入甕?
就在季浮生這個念頭劃過去的那一瞬間,無數箭矢飛了過來——确切的說,那些箭雨落在了後面。
利箭插入血肉的聲音,和慘叫聲交織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