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到醫院的時候,王夢琪剛到沒多久,她果然穿得很樸素,正陪在楊曉芳病床旁,她給楊曉芳帶了個大玩偶作為見面禮,兩人已經報了警,正在等警察過來。
宋斯年總是盯着王夢琪,王夢琪心說,我都把高中時候的衣服翻出來了,總不會還嫌花哨吧。
宋斯年:“你臉上有個大眼屎。”
王夢琪:“……”
楊曉芳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宋斯年第一次見她笑,她皮膚粗糙,膚色黑,乍一看不起眼,但笑起來的時候一雙大眼睛彎成月牙,也是很好看的。
王夢琪說:“等這些煩心事告一段落,我可不可以幫你拍一組照片?”
楊曉芳:“啊?為什麼?”
王夢琪:“我是個攝影師,給你看我拍的照片。”
王夢琪從五歲就開始玩相機,那時候她最喜歡拍韓策,因為韓策最漂亮;十幾歲的時候,她喜歡拍動物,甚至為了拍動物,組織了一次去東非的旅行,宋斯年和韓策在當地遇險,驚心動魄,險象環生,已經不想再回憶;如今,她最愛拍人像,但已經不執着于拍俊男美女,而是突出每個普通人身上最有辨識度的點,拍出他們獨一無二的美。
說起攝影,王夢琪就滔滔不絕。
楊曉芳聽得認真,神色豔羨,她有些忐忑:“這些照片拍得跟模特一樣,我那麼醜,也能拍成這樣嗎?”
王夢琪露出一個誇張的震驚的表情:“exm?你說什麼?你醜?那你讓真正的醜人何去何從?”
楊曉芳腼腆地笑了起來。
她們正說笑間,兩名警察到了,氣氛頓時變得嚴肅僵硬。
民警先是簡單了解了一下案情,問到案情細節的時候,楊曉芳的神色尴尬又屈辱,宋斯年自覺地走出病房。
他覺得此刻回避也是一種禮貌。
接下來,他能做的隻有等待。
楊曉芳他們問詢結束後需要去醫院檢驗科做一些化驗,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那麼久,血液裡還有沒有足量的藥物殘留。
他想起來那林也在這家醫院住院,于是找護士問了他的病房号,幹脆“上門拜訪”。
那林住的單間病房,病房條件比楊曉芳好多了,他披散着頭發,面色蒼白,一身病号服,沒有刻意打扮的他看上去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男人,眼角已生了皺紋,沒有任何魅力。
但他精神還不錯,看到宋斯年還笑眯眯地主動打招呼:“宋老師好,宋老師怎麼有空來看我?”
宋斯年厭惡地道:“别裝了,我都見識過你的真面目,你還在這兒裝好人,有意思嗎?”
那林從善如流:“好的,我睡過那麼多男男女女,像昨天那個,都覺得乏味,偏偏還有男人把她當個寶,宋老師跟他們不一樣,就是可惜,沒能嘗到宋老師的滋味,實乃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宋斯年沒有生氣,他靜靜地看着那林,直到那林嘴角得意的笑維持不下去,才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沒人能拿你怎麼樣?”
那林反問:“宋老師,你知道我搞過多少俊男靓女嗎?”
宋斯年沒說話。
那林伸出一個手掌,宋斯年知道,一定不止五個。
“五十二個,其中還有一個二線女明星,你猜是我拿捏她,還是她拿捏我?實不相瞞,我上個活兒就是她介紹的,就算她以後退圈嫁人,隻要我手裡還握有她的照片,她就是我的養老保險,宋老師,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怕?去怕誰?怕這個女明星嗎?還是怕昨晚那個女孩的傻逼男友?”
有一個瞬間,宋斯年特别理解韓策——真該找人把這個壞種打一頓!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平安夜的事情發生之後,他無所作為?如果不是韓策,他甚至不會知道楊曉芳的存在,那林不會被捅傷,當然,還會有很多無辜的男孩女孩被他玩弄。
他的不作為是不是也是一種縱容?
宋斯年居高臨下地望着那林,道:“趁着現在還能得意,你就盡情得意吧,畢竟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從那林的病房出來,宋斯年就給王夢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他先回去了,有消息再通知他。
他到家時已經一點半,姚佩蘭正在等他吃午飯,還讓他去隔壁喊一下韓策。
宋斯年果斷道:“我不去。”
姚佩蘭:“你不去,那我也不吃了。”
宋斯年:“……”
宋斯年迫不得已來到隔壁,韓策正戴着耳機,穿着短袖短褲在跑步機上跑步,他早就沒有了幼時的奶團子模樣,宋斯年忍不住盯他的裆,現在的他已經是個侵略性十足的成年男人了。
韓策的耳機裡放着重金屬,聲音震耳欲聾,宋斯年叫了他好幾遍,他都沒聽到,索性直接扯掉了他的耳機。
韓策從跑步機上下來,問他:“怎麼了?”
宋斯年幹脆地道:“吃飯。”
韓策利落地在短褲外面套上一條運動長褲,短袖外面加了一件棒球服外套,就準備跟宋斯年走了。
宋斯年忍不住道:“我早就想問你了,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啊韓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