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皇宮。
充滿未來科技感的長廊亮如白晝,銀白的天花闆倒映着侍衛模糊但筆挺的身影。一牆之隔,繁複華麗的房間裡隻點了幾隻蠟燭,火光明黃,暗紫色的大床上躺着一個臉色蒼白的人,被一小片光線勉強照亮半張臉,眉頭輕皺,睡的并不安甯。
床邊一直靜坐着一團黑影,在燭光無法企及的位置凝視床上人的睡顔。黑暗裡欲望被無限放大,壓制了白日的克己複禮。
那團黑影動了動,偏了偏身子,靠近了床上躺着的人,替他掖了掖被角。黑影的動作很輕,蠟燭的小火苗沒有絲毫顫動搖曳。
如果床上的人能睜眼,一定會大驚失色:被戲谑為帝冥星第一冰山的太子殿下,居然也會露出這麼溫和的表情。
殷蒼川靜靜地用視線描摹床上人的輪廓,嘴角擒着一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意。“果然還是睡着了乖……”不會用那雙讨厭的眼睛怒視自己。
想到了什麼,男人的臉重新覆了一層霜雪,又恢複了往日的冰冷。
站起身向外走,手在碰到門把時停了下來,折返回來,在床上人的眉心處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不帶情欲,也一如帝冥星太子曆來的幹脆,從不拖泥帶水。
殷蒼川出了房間,去了自己的議事廳,一個文員模樣的人早已恭候多時。
“太子殿下。”男人行了個禮,垂下眼睛滿是尊敬。
“調查結果。”
“這……”男人有些汗顔,扶了扶眼鏡硬着頭皮說:“失敗了。機甲在交到您手裡之前已經格式化了,沒有任何數據。我們也沒有從機甲内部提取到除您之外的DNA。”
殷蒼川即使翹着二郎腿也氣勢不減,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單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另一隻手撫上機甲玄色反光的外殼。
“下去吧。”
男人如臨大赦,離開時貼心帶上了議事廳的門。
頭頂的燈光打下來籠罩住主位上的男人,空蕩蕩的大廳隻有他自嘲般的低語:“也對,J怎麼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隻有小海是個貨真價實的小笨蛋。”
機甲被殷蒼川鎖進自己的武器庫,困在堅硬的防護罩裡,俨然一件剝離暴力隻顯精緻的藏品。
五天假期一晃而過,兩個窮鬼搭公共懸浮車回了帝軍院。闊别已久的模拟氣候,訓練區滾動播放的斬台,熱血恣意的戰鬥場,最重要的是身邊那個隊友,都讓景末忍不住嘴角上揚。
不得不說,景末天生有副招男惹女的皮囊,抛開他惡劣的性格不談,景末可以說是無數男男女女的理想。此刻即使沒素質地漫步在懸浮車道上,他展顔一笑,也引的周圍人頻頻側目,忍不住心裡犯嘀咕:雖然人不行,但臉……
“想什麼呢!”三兩步從懸浮車道上撤開,運貨車也不敢打喇叭,等景末跳下台階才繼續行駛。
靈動如精靈的美人歪着頭看自己,殷毋乖乖道:“沒想什麼……”嘴角也忍不住翹起一點。
景末哼着不着調的曲兒,殷毋手裡替他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并排着進了高級軍官修整區。
“歡迎回來!主人!三皇子你好。”系了一條印花圍裙的05在看到景末時光屏上的眼睛都睜圓了,兩隻機械臂都快扭成花了,看到景末背後的殷毋,迫于主人威壓不情不願打了招呼,接過殷毋手裡的打包盒去廚房了。
“都好,都好。咳咳,04撤掉吸音光幕。”
“是,主人。”
一二層的隔閡消失,殷毋在看清二層情形時還是感到不可思議。三百平的二層幾乎被利用到極緻,三面牆壁上懸挂着最先進的熱武器,最後一面懸挂陳列着市面上所有流通的冷兵器,天花闆垂下不知用途的漆黑鋼管和星艦模拟艙,景末還在修改的設計圖堆在桌上,地上亂中有序全是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點亂,我不喜歡讓04收拾,也不喜歡自己收拾。”景末撓了撓頭,大方一揮手,“我的訓練場你随時可以進去!以後我教你,不用去訓練區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