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箫玉書房出來後,易夢澤神色陰郁,剛走幾步便見綠竹和琴幽守在外面,兩人看到他紛紛叫了聲:“易公子。”
易夢澤便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了,可是沒走多遠,卻聽身後傳來:“易公子,請留步”。
易夢澤停下腳步回過身,見綠竹追了上來,他收起臉上的陰霾,恢複成往常的随性道:“綠竹姑娘叫我,有什麼事嗎?”
“奴婢有幾句話想和易公子說,不知道易公子方不方便跟我來一趟?”
“當然方便”,易夢澤爽快道,他心知這丫頭最是聰明,剛才肯定聽到了他跟箫玉的對話,現在找他估計就與此有關,便又加了句,“綠竹姑娘想去哪兒說,前面帶路吧。”
綠竹聽此便帶着易夢澤往旁邊走去,兩人一直來到個偏僻的牆角,才停下腳步。
見綠竹回過身看向他,易夢澤率先開口笑道:“綠竹姑娘有話便說吧,在這裡肯定不會被人聽到的。”
綠竹沒有馬上開口,她認真的看着易夢澤,像是第一次認識般打量了會兒才道:“其實奴婢一直覺得,對易公子您還算了解,可這些日子以來,卻越來越糊塗了。”
“綠竹姑娘怎麼突然有此一說?”易夢澤依舊笑道。
“奴婢一直知道,您對公子很是上心”,綠竹平靜道,“也不光是奴婢,這些年您對公子的心意,大家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來,可是……”。
“可是什麼?”易夢澤追問道,他對綠竹的話并不吃驚,但一提到箫玉,瞬間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綠竹忽然轉了話題道:“易公子可還記得,霧峰仙府中曾有個叫.春柳的婢女,她是從明閣挑選出來伺候公子的,說起來她的模樣當真是嬌俏可人,公子還誇過她好幾次,說她聰明伶俐,最是招人喜歡。”
易夢澤一把收住折扇,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綠竹姑娘說她做什麼?”
“看來易公子還記得她”,綠竹道,“春柳年紀小,來了仙府後很受公子照顧,記得有一次,易公子來仙府看望公子,春柳便歡歡喜喜的去上茶,當時公子就是當着您的面誇了春柳,公子說:春柳真是聰明伶俐,比羽蟬她們勤快多了,最招人喜歡。”
綠竹說到這裡頓了頓:“可那是奴婢最後一次見到春柳,她在第二天早上就莫名失蹤了,公子讓人找了她很久也沒有找到,為此還失落了好些時日,隻是那時公子身體不适,漸漸地這事就過去了,但是奴婢後來想,也許春柳不該去倒茶,如果她不倒茶可能就不會失蹤。”
綠竹直直看着易夢澤,繼續道:“剛才易公子向公子說,事事都聽公子的吩咐,可奴婢不止一次看到,您對公子的吩咐雖然從不反駁,但執行下去時總有差别,當初石堂主因為玉如鋒擄走公子的事來請罪,公子隻是罰他思過一月,可他最終卻去刑堂領了重刑;在谷陽城時,公子對君逸的懲處是,沒收他的牌子并向方子嘯賠罪,可是後來奴婢卻聽說,他被人廢了,再不能行人道。”
“綠竹姑娘知道的倒不少”,易夢澤笑彎着眼道,但那笑容根本沒有到達眼底。
“奴婢知道的不止這些”,綠竹神色不變道,“奴婢還知道,玉如鋒離開京城時,容貌被毀武功也被廢了。”
易夢澤瞬間收起了笑,盯着綠竹的眼中帶上些狠厲,綠竹絲毫不懼,依舊平靜道:“其實在您帶着玉如蜂離開京城的前一天,玉如鋒曾來找過我,他說求我救他一命,當時我還不太明白,但在您和他離開京城的一個時辰後,我也跟着去了,就在距京城百裡外的一處樹林裡,我看到了渾身是血的玉如鋒,那時他已經奄奄一息,倘若我再晚到一步,他恐怕就沒命了。”
“我倒是低估了他,竟然還知道找幫手”,易夢澤冷哼了聲道。
“易公子,陸卓康也是您殺的嗎?公子不懂武功可能不知道,但奴婢卻清楚,隻是廢掉武功根本不可能要人命,就算在牢中受了什麼刑罰,憑他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應該也能撐的過去。”
易夢澤冷冷看着綠竹,臉上再沒有絲毫掩飾:“綠竹姑娘可都說完了?那便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麼吧。”
“奴婢不想做什麼,隻是想問問易公子,您除了春柳,閹了君逸,廢了玉如鋒,讓喜歡公子的人無法靠近,讓公子喜歡的人徹底遠離,難道就沒有覺得不妥過嗎?如果您真的在意公子,又為何總是做些會傷他心的事呢?”
易夢澤握緊手中折扇,聲音冰冷道:“我與師弟之間是有些分歧,但你要把今日所說的都告訴他的話,會更傷他心的。”
綠竹看向易夢澤手中的折扇,那折扇被易夢澤握的發出輕微響聲,隻要易夢澤手一揮,折扇就能立刻要了她的命,綠竹心中如此想着,但她還是看向易夢澤眼睛道:“易公子是想殺我滅口嗎?以您心狠手辣的性子,确實能做的出此事,不過您不用擔心,奴婢不會向公子多說一言的,奴婢不說不是因為怕死,而是不想讓公子再傷心下去,奴婢還想勸易公子一句,就此收手吧,再不收手,您與公子之間隻會越走越遠。”
易夢澤盯着綠竹沒有回話。
而綠竹把想說的都已說完,于是道:“易公子沒有其它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說罷轉身離開了。
和易夢澤分開後,綠竹準備回箫玉那裡,可是走到半路卻被人叫住了:“綠竹姑娘請等一下。”
綠竹轉身看去,隻見後面走過來一個侍衛,這侍衛的面相有些陌生,但看穿着是别院裡的,便問道:“有什麼事嗎?”
侍衛走到綠竹面前站定,客氣的道:“我家主子想請姑娘過去一趟。”
“你家主子?”綠竹不禁疑惑,“他是誰?”
“姑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綠竹頓覺古怪,别院裡除了箫玉,還有誰是他們的主子,可大家向來隻叫箫玉公子,從沒叫過主子,看着眼前的侍衛,綠竹突然心生警惕:“既然如此,那我不去了”。
這話剛說完,卻感到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綠竹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荒涼的郊外,前面就站着打暈她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