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紀昂沉默片刻，“我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麼大的本事，還好，謝謝你讓我今天知道了。”

胡南韶：“那我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很多年，在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喜歡。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吧？”

李紀昂沒有否認，“我知道。”

胡南韶目光一凝，緊緊地盯着他。

“但是南韶，别再喜歡我了。”

黑色的天際無邊無盡，快到十二點，鞭炮聲愈加強烈，一個接一個的煙花在夜空中燃放，很絢爛，但隻有短暫的一瞬。

流動的色彩仿佛降低了人對事物的感知能力。但是胡南韶還是覺得心髒悶悶的，有些鈍痛。

不過盡管如此，她的表情還是很平靜的，幾乎也是立馬應道，“嗯，好。”

胡南韶本來還想滔滔不絕地說些什麼讓李紀昂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并不是個玩笑話，她想展訴衷腸，告訴他她這麼多年每天都在想他。可是他看起來太平靜了，真正話到了嘴邊，她的腦子裡也隻剩下這兩個字了。

也是，本來對他而言，她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又怎麼會有多餘的情緒呢。

她睫毛顫動了下，沒想到是這麼簡短的兩個字結束了她長達九年的暗戀。

在靜地隻有升空的煙花炮竹聲後，何景銘的到來才打破了這個僵局。

胡南韶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期盼過他的到來。

何景銘單手拎着一袋東西，看到胡南韶，他陡然一愣，“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差不多也該回去了。”胡南韶說，“太冷了。”

“我車裡有多的衣服。”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準備回去了。“

“哎，胡南韶，我才剛把這些東西拎過來，你說走就走了啊。”

“嗯，我先回去了，你們玩。”胡南韶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景銘在後頭叫喚，“胡南韶，你回來。”

他還想追，李紀昂抓住了他手臂。

“怎麼了這是？”何景銘一頭霧水。

李紀昂：“讓她回去吧。”

何景銘沒說什麼，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些東西在微妙的變化。

*

胡南韶回到家裡，長輩們的主場已經挪到了客廳，這會兒開始打牌打麻将了。

電視機裡放着春節聯歡晚會，喜慶的歌唱節目成了屋裡熱鬧的背景音樂。幾個親戚家的小孩在沙發上嚷嚷叨叨坐打着遊戲。

“别上别上，等我技能好了。”

“你們别送啊。”

胡南韶找到了一個角落将自己塞進去。

她的腦袋始終都是空白的，拿出手機來，盯着屏幕半天才點開微信。

看到宿舍群裡的消息，胡南韶才知道舍友一号沒去成她男朋友老家，燕燕也沒能和她的心動對象一塊兒跨年，反倒是她，隻有她真的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跨年了。

如果不是這麼狼狽的一個結果就好了。

她想她還是太習慣幻想了。當她對一件事或者一個人有憧憬的時候，就總是習慣性地幻想。小時候家裡裝修，她看着上面的設計圖就就幻想着自己日後住進去的樣子，愛一個人的時候也是這樣。

愛總是讓人難免幻想。

而如今，至少這一刻起，她總算可以停下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母親擡了盤水果過來，問：“你剛才去哪兒了？”

胡南韶說：“就在外面走了走。”

“别再亂跑了，看看電視就睡了。”

“好。“

母親問她要不要吃點水果，胡南韶也說好。

歡聲笑語充斥着整個家裡，好熱鬧，好愉快的氛圍，而她仿佛置身事外。

她的心裡始終麻木的，随後她裝做打哈欠流下了滴真心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