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梁悅拖長聲調，身體往胡南韶那邊靠，眼睛眯成一條縫盯着她。

“胡南韶，你可以啊，這麼大事兒竟然對我都一聲不吭的，我連個知情權都沒有！”

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八卦的目光，胡南韶一向最怕這種突如其來的關注，她在餐桌下拉了拉她的裙擺，低聲回應，“悅悅，不是你想的那樣，但這事說來話長，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梁悅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作為從小就與胡南韶形影不離的玩伴，她自然清楚地知道胡南韶的每一個小動作代表什麼。

比如胡南韶這會兒面上波瀾不驚，但是刻意回避的視線，手指無意識地絞緊餐巾邊角，都表明了這事絕對不簡單。

梁悅還想說什麼，宴會廳的吊燈突然暗了，光線集中在司儀的身上，婚禮差不多要開始了。

黑暗如潮水般漫過每一張餐桌。胡南韶繃緊的肩膀終于松懈下來，借着黑暗的掩護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下，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她旁邊的座位上的人已經不見了，空空如也。

就在她納悶時，她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是有人站在了她身後。

“在找我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廓。

胡南韶猛地轉頭，鼻尖差點撞上李紀昂的下巴。在幽暗的燈光下，他俯身的姿勢讓兩人距離貼得很近。

李紀昂手指在椅背上輕輕敲了兩下，“我的座位其實在前面第三桌。你如果想找我……”

胡南韶不知道她能有什麼事情需要找他的，他說這這話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讓别人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沒什麼事需要找你的。”

“是麼？可我剛明明就看到了。”李紀昂心情愉快地笑了聲，“我就等着你找我呢。”

胡南韶感覺到椅背上的重量消失了，是他抽回了手。

“如果不是的話，那你就當作我這人一廂情願想告訴你。”

胡南韶回頭，發現他已經走遠了。

但是她突然感覺自己左小腿上被人踢了一腳。

她皺了眉，差點叫出聲。

梁悅正瞪着她，眼睛瞪得溜圓。

她眉毛高高挑起，紅唇無聲地做出"好你啊，你個女人"的口型。接着她右手橫在脖子前，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胡南韶試圖用"回去再說"的眼神蒙混過關。

恰巧這會兒，新娘子也出場了。

所有人都看向新娘子，梁悅也不例外。

她看着不由感歎了一句：“學姐今天真的好美。”

胡南韶看着曾子涵正挽着他父親的手臂緩緩從另一側走過來。

她身上的婚紗拖尾長達數米，由兩個小花童小心翼翼地捧着，每走一步，裙擺上的碎鑽都在閃。

胡南韶意識到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參加在酒店舉辦的婚禮。跟她記憶中的婚禮完全不同。

小時候在鄉下參加的婚禮都是在村口的曬谷場上支起紅色帳篷，擺上十幾張圓桌。

新娘穿着租來的大紅禮服，臉上塗着過濃的妝容。雖然熱鬧，卻遠談不上精緻。而眼前這場婚禮，每一個細節都透着金錢堆砌出的奢華。

“ok，那接下來……”當司儀宣布新人要分享戀愛故事時，梁悅調整坐姿準備認真聽。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一個反常的現象。

全場賓客都面向舞台，唯獨一個身影除外——李紀昂側着身，目光越過三張桌子，直直落在她身旁的胡南韶身上。

梁悅挑了挑眉，順着李紀昂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閨蜜，又看了看他。

“這兩……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很疑惑。

她看着胡南韶，發現胡南韶此刻的狀态也很特别，她正專注的盯着台上的新人。

那是每個女性在見證純粹幸福時，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向往與溫柔。

但李紀昂呢，梁悅覺得他的視線很怪異。

他看胡南韶的表情并不是普通的随意一瞥，而是一種近乎貪婪的凝視，仿佛要把她的每個微表情都刻進記憶裡。

“天殺的。”梁悅說，“到底是誰暗戀誰那麼多年啊。”

……

婚禮接近尾聲。

曾子涵送别賓客，她臉頰微紅，眼中盛滿新婚的喜悅，與每一位客人擁抱道别。

"紀昂！"看到李紀昂走近，她松開正在交談的親戚，"謝謝你今天能來，還有你的大禮。"

李紀昂：“不客氣，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