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了?”她伸手想去撥開他的頭發,“你頭上有血……”
李紀昂偏頭躲開,“回答我。”
“胡南韶,我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嗎?”他逼近一步,聲音裡壓抑着某種近乎絕望的情緒,“你要這麼讨厭我,有時候看我的眼神還像在看一個罪人。”
“我當初是不應該拒絕你,我這些日子沒有一天不在後悔,可是我越想挽回,你卻好像離我更遠,更想逃離我。”
胡南韶垂下眼。
李紀昂接着說:“所以我到底要怎麼做,我還能怎麼做,才不讓你至于讓你這麼反感我。”
“胡南韶。”他嗓音低啞,帶着某種壓抑的顫意,“你真的這麼讨厭我嗎?那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說一次,說你真的不喜歡我!說你對我就連任何一點的感覺都沒有。”
“我不喜歡。”她說了,但說的聲音很小,聽上去莫名地就有點不真切。
李紀昂的眼神暗了下來,“你從小到大就不是個會撒謊的人。”
“我說的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能完整地說出來。”
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人都是在成長的,小時候哪兒會想那麼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終于意識到,有些感情不是喜歡就可以了的,特别是這段時間,我已經看清了我們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差距?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差距。”他說,“我們唯一的差距,就隻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血從他額角尚未凝固的傷口再度滲出,胡南韶逃避地說道:“你先去處理傷口吧,我也要進站了。”
他看着她微垂的睫毛,抿緊的嘴角,看着她避開他視線的側臉,他說:“你還是想走。”
“但是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你受得了嗎?在上面待二十六個小時啊,得多累啊,你吃得了這個苦嗎?”
胡南韶:“這不算什麼苦,我可以。”
“我不可以!”李紀昂看着她無所謂的态度,他的每個字都像從胸腔裡擠出來的,“我不想看你這樣,我受不了。”
李紀昂松開了她的手,從口袋掏出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我給你訂機票,明天最早的航班。”
胡南韶原本以為李紀昂阻攔她不過是出于不甘心,但是他這樣,她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有點悶的感覺。
晚風吹過來,讓人覺得有一瞬的舒爽的感覺。
雖然有頭發遮擋,她還是看到有血從李紀昂的額頭滑下來,一直到眉骨的位置,他擡手随便一抹,手上也沾到了。
李紀昂不太在意,繼續劃着手機,所以手機屏上也拖出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痕迹。
李紀昂:“最早一班是六點四十...你會不會睡不夠覺得太早了,或者中午也行,我都有時間,我送你到機場……”
胡南韶哽咽了一下,一把抱住了他。
李紀昂整個人僵在原地,懸在空中的手臂微微發抖。
這一刻,人群的嘈雜、行李箱輪子的滑動聲、汽車鳴笛聲,車站裡的廣播聲仿佛全都褪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胡南韶把他抱得更緊了。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悶在他胸口問:“腦袋疼不疼?”
李紀昂剛想說話,胡南韶就擡起頭,兩個眼睛看着他,“你想說不疼是吧,我就知道。”
李紀昂:“疼,但是有個地方更疼,對比之下就緩沖了。”
胡南韶忽然笑了,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李紀昂反應過來,雙手緊緊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貪戀又貪戀地感受着這一刻。
胡南韶:“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說過愛是有時差的。”
“記得。”
“那現在,我們能不能把這個時差校準到同一刻。”
李紀昂的呼吸急促道:“求之不得。”
原來在錯位的時間裡,兩顆心也能跳成同一頻率。
李紀昂低下頭時,額前垂落的發絲掃過胡南韶的臉頰。他的動作很輕,極其的小心翼翼,像是試探。
感受到這一刻是如此真實的後,李紀昂的手指穿過胡南韶的發絲,掌心托住她的後腦,忽然低頭吻了下來。
胡南韶下意識攥緊了他胸前的襯衫,布料在指間皺成一團。
李紀昂察覺到她的顫抖,喉間溢出一聲低歎,呼吸交錯間,他的吻逐漸加深。
“李.....紀昂。”她在換氣的間隙呢喃,聲音被吻得支離破碎。
她不叫他還好,她這一叫,他吻得更兇更急,像是要把這些日子壓抑的感情都傾注在這個吻裡。胡南韶的呼吸被盡數奪走,唇齒間全是李紀昂的氣息。
他強勢地撬開她的牙關,呼吸粗重而灼熱,不容抗拒地與她糾纏。
當這個吻結束時,李紀昂仍保持着與她額頭相抵的姿勢。
他鄭重地對胡南韶說了句:“這次,你是真的不能再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