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不停地閃爍着消息提示,像極了熱鬧的煙火,耀眼又刺眼。沈予安剛剛收到錄取通知書,那一刻,他的心情仿佛被攪拌機打了一通——既有對重慶西南政法大學新征程的無限憧憬,也夾雜着即将離别的依依不舍。他匆忙收拾行李,父母忙前忙後送行,忙亂中抽空給陸霁發了一條微信:
【沈予安】:在哪兒呐,我要去重慶上學了,走之前見一面走走?
不一會兒,陸霁的回複便像個不期而遇的驚喜般跳了出來:
【陸霁】:可以啊,去簋街吃小龍蝦吧。
沈予安看着屏幕上那熟悉又暖心的回複,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那就今天晚上吧。”
陸霁回得幹脆利落:“好。”
與此同時,陸霁邊坐在車裡邊繼續和林亦堯聊着微信。打字時,他時不時晃晃手上的方向盤,調侃道:“晚上沈予安約我去簋街吃小龍蝦,給你帶回來點?你今天一個人在家嗎?”
微信那頭,林亦堯的回複頓時跳出來,充滿戲谑和調侃:
【林亦堯】:OK,你給我帶回來點,得是那紅油麻辣的,别光顧着獨食。
陸霁笑出聲來,迅速敲下回複:“我從高中到現在,哪次吃過獨食啊!”
随後,林亦堯又發了一條消息:
【林亦堯】:我今天在家替你看房子,你說,大學軍訓會不會太苦啊?
陸霁輕輕一笑,回複道:“不會,跟高中差不多,記得塗防曬,别到時候回頭咱倆成了‘黑人牙膏’。”
這一連串輕松俏皮的對話,仿佛為夜色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此時的沈予安雖然正忙于打包行李,被父母唠叨着“快點兒走”,但心裡卻滿懷期待:這頓聚餐能在離别前,再添幾分久違的陪伴與輕松。
夜幕降臨,陸霁駕駛着小車緩緩駛入簋街。霓虹閃爍,街道兩旁的小店各自散發着溫暖的燈光,那濃濃的市井煙火氣與香辣味道交織在一起,仿佛為這場聚會鋪上了最濃烈的底色。剛把車停好,陸霁便看見門口一角坐着的沈予安:他獨自一人,神情落寞卻又帶着期待,似乎正等着陸霁給他帶來些久違的安慰。
陸霁推門而入,腳步輕快得像個久别重逢的故人。剛踏進店内,撲面而來的辣味和烤肉香氣便讓他心情豁然開朗。
“今天要不要喝點酒?”沈予安擡起頭,眼裡閃着調侃與倦意交織的光,“要不,借酒消愁如何?”
陸霁走到他身邊,笑着說道:“你要喝,我陪你,不過放心,我叫了代駕,不會讓咱們走偏路的。”
不一會兒,兩人點完了滿滿一桌的美食。沈予安毫不客氣地點了滿桌小龍蝦、烤串,而陸霁則鎖定了他那鐘愛的烤腰子。炭火映襯下,烤串焦香四溢,小龍蝦浸滿了紅油辣醬,整桌菜品熱氣騰騰,熱辣的氛圍與街頭的霓虹交相輝映。
在啃着烤肉串的間隙,沈予安半開玩笑地問:“你們大學去報道了嗎?”
陸霁夾起一塊烤腰子,輕咬一口,邊嚼邊回答:“是啊,我和林亦堯一起,先去北服報道,然後再轉到我學校報道。”
他的話淡淡的,語氣裡仿佛藏着不願多談的秘密,目光卻故意避開沈予安,好像怕在這歡樂中揭開過多隐情。
沈予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難掩的不安,繼續追問:“你們倆怎麼報道都一起?……”
話音未落,沈予安心中突然湧上一陣酸澀和疑惑,仿佛那句平淡的話背後藏着不可言說的糾葛。他的表情漸漸凝重,手中的啤酒幾乎提不起來。
陸霁放下筷子,微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和林亦堯住一起,自然一起報道啊。”
這簡單的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般砸在沈予安心上。他原本計劃中的告别聚餐,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心裡的失落和嫉妒交織成一團亂麻。
沈予安低下頭,眼神閃爍着難以言喻的情緒,話語哽咽:“那……那我去重慶的那天,你回來送我嗎?”
陸霁眉頭微蹙,聲音溫柔卻帶着遲疑:“你隻要别讓我……從你到重慶,機場我送你,但你叔叔阿姨不都是一起嗎?我這樣去合适嗎?”
沈予安擡起眼,語氣堅定又帶着一絲哀傷:“合适,沒什麼不合适的。隻是……四年後見面的時間會越來越少。”
他頓了頓,眼神深沉,聲音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語:“陸霁,你會忘記我嗎?”
陸霁握緊杯沿,目光定定地看着對面的沈予安:“怎麼可能,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話剛落,沈予安突然轉了個話題,低聲帶着探問與憂慮:“那林亦堯呢?”
陸霁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和林亦堯……在一起了。但你,永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這一番話似乎擊中了沈予安的軟肋,他猛地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眼裡滿是痛楚和難以言說的情緒。陸霁見狀,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關切地問:“你幹嘛?”
沈予安苦笑,語氣顫抖:“你别管,我……就是羨慕、妒忌、恨……”
陸霁緊緊握住他的手,低聲安慰:“那你别自虐,我保證,我不會忘記你。”
沈予安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低語:“你不懂……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