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剛一出口,‘她’就仿佛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原本通紅的耳根瞬間變得煞白。
在今天來赴約之前,祢心從未打算将自己心中的愛意吐露出來,因為‘她’自己也知道與酒疏之間的天壤之别。
就連親吻心上人的照片,‘她’都小心翼翼,每次親完都會帶着深深的愧疚,但是,每次還是會忍不住心中的愛意去做這種在‘她’看來,無比卑劣.下.流.的事情,祢心也知道自己這種做法的肮髒。
所以哪怕隻是想象對方和自己在一起,‘她’都會有種負罪感,覺得玷污了在自己眼中美到不可思議的心上人。
可現在,祢心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蠢事。
這是比那些肮髒卑劣的親吻還要惡劣的事情,沒人能夠忍受得了一個如此醜陋肮髒的人愛慕着自己的。
祢心不敢擡頭,害怕看到心上人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厭惡,那會讓‘她’徹底崩潰的。
隻能無助地垂下頭顱,發絲遮掩着無措瞪大的漆黑眼珠,扣在膝蓋的手掌猛地收緊,掌心頃刻間暈出鮮紅血迹,就連小臂處包裹着今天剛劃出傷口的繃帶處都因此而暈開大片血色。
‘她’是個蠢到無可救藥的蠢東西。
“……”
寬敞整潔的别墅大廳内,一時陷入了類似尴尬的安靜中。
酒疏手肘倚在沙發上,細白的指尖貼在臉頰,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祢心的側臉。
仿佛是被那随時會哭出來的表情逗笑了,他彎起唇,眉眼顯出惑人的昳麗,聲音愉快地答道:“好啊。”
“……”
好……啊?
原本還沉浸在自我厭棄中的高大男人愣愣地擡起頭,看着側身看着自己的漂亮青年,仿佛被那眉眼間難以遮掩的麗色所迷,一時失去了對語言的理解能力,完全無法理解酒疏的意思,隻會呆呆地看着自己美麗的心上人。
那稚子般單純的茫然眼神竟讓酒疏有種久違了的愉悅感。
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以前那些世界的男女主那麼喜歡黏黏糊糊地湊在一起談戀愛了。
看着另一個人對自己露出神魂颠倒的表情,确實是件讓人心情舒暢的事情。
“你剛才不是表白了嗎?”
酒疏仿佛在解答着祢心未問出口的困惑。
“正确的回答是這個沒錯吧。”
他眼角帶着笑意,想了想,又朝着祢心張開了手臂。
“要抱抱嗎?”
他記得,男女主表明心意後都會抱在一起,應該是确定談戀愛的正式步驟。
青年張開手臂,雪一樣白皙的臉頰上帶着真摯的笑容,弧度優美的狹長眼尾漫開淡淡豔色,糜麗至極,也惑人至極。
仿佛被蠱惑一般,身形高大的男人俯身,聽從心上人的暗示,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态半蹲下,順着青年的手臂,擁抱住了坐在沙發上的酒疏。
酒疏看着貼在自己頸側的發頂,羽毛般細密的睫毛顫了顫,像擁抱小孩子一樣,輕輕撫摸着男人發質微硬的短發,指尖陷入發絲,溫柔得如同母親的輕撫。
“……”
男人仿佛是害怕從這場難以想象的绮麗美夢中醒來,不由自主地輕輕收緊手臂,回抱着懷中柔軟如同棉花糖般的青年。
酒疏斂下眉眼,感受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動作,突然想起原著中祢心一直以妹妹自居,那可能‘她’就真的認為自己是個女性,該喜歡男性。
這樣也可以解釋‘她’現在對自己的感情,遇到一個合适的同齡異性,正當年的少女心懷愛慕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這難道就是‘她’在原著中對女主艾麗格外兇狠的原因嗎?
異性戀讨厭同性戀?
酒疏覺得不無可能。
不過,如果真是如此,那現在的情況可能就要跟原著中對調了,原著中是妹妹讨厭哥哥喜歡的女性,那現在,很可能是哥哥讨厭妹妹喜歡的男性了。
酒疏有些苦惱地眉頭微皺,覺得這懲戒對象還挺麻煩的,無論喜歡哪個性别,對于這共用一具身體的兩個人格而言,似乎都是一種無法容忍的與同性的親密接觸。
“……”而此時,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懷中的心上人,猶如做夢一般,他紅透了的耳根昭示着内心難以抑制的情緒,以至于沒有注意到,手臂處原本割開深深傷口的繃帶下,痕迹已經緩緩愈合。
再次睜開眼時,一雙平淡空洞的眼睛顯露,目光觸及懷中人的臉頰。
男人的身軀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