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疏口中的“社區醫院”是躍層公寓所在社區的醫院,距離此處也就兩三百米,并不算遠,他背着王術就直接過去了。
王術受到的打擊太大了,直到社區醫院已然在望,她才低低問:“你是不是小學畢業以後,就沒見到過像我這樣做事不靠譜的女生了……學長?”“學長”這個稱呼是眼睛落在地面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上時臨時添加的。
王術心底倏地有股異樣的波動,她最近在追的偶像劇裡似乎就有這樣的鏡頭——男主在路燈下背着女主。不過偶像劇的男主是氛圍型帥哥,沒有氛圍就不帥了,而李疏是确切不疑的帥哥——人家僅靠一張證件照和一張媽見不識的側臉糊照就能在美人帖裡排到第四。
王術這個“學長”叫得屬實突然且客氣,但李疏卻不大領情,因為他曾聽到她管賴在學校裡數年不走的那隻土狗也叫“學長”。雖然後來得知那是隻母狗又改口叫“學姐”。
“叫我名字就行。不要在意這樣的意外,沒什麼丢人的。”李疏向一旁偏了偏腦袋,“……你不要在我耳根說話。”
王術結合自己以往看過的健康的不健康的小說,立刻反應過來這個人耳朵是敏丨感點,她尴尬地把臉轉開,雖然自己也紅了臉,卻仍舊裝大尾巴狼地嘿嘿兩聲。
兩人到了社區醫院,約等了二十分鐘,醫生來了。醫生确認王術确實沒有骨折或骨裂,隻是軟組織損傷,給她貼了副消腫活血的膏藥,受不住王術沒完沒了的“嘶”“嘶”“嘶”,又給她開了消炎止痛藥。
“疼痛敏感體質。”醫生寫完藥方,将筆投進筆筒裡,向李疏如此感慨了句。
……
既沒有骨折也沒有骨裂,隻是個輕飄飄的軟組織損傷,這令王術實在不好意思再趴到李疏背上心安理得地給人家背着走。她忍痛推卻好幾番兒,最後卻仍是被李疏給扣住了腿。
“疼痛敏感體質……他是不是說我裝的?”王術在李疏背着她穿過錦繡大道時突然問。
“是說你的痛感神經相對發達,你疼得滿臉都是汗,這沒法裝出來。”李疏回道。
王術點點頭,抽了抽鼻子,“我其實疼得一路都想哭,我憋着呢。”
“前面就到秋糧胡同了,”李疏說,“……你再憋五分鐘。”
2.
秋糧胡同王術家裡,王西樓楊得意收拾好東西洗淨了手,正再三問王戎“王術沒回來?”就聽到院門“吱紐”的響聲。一家三口循聲望去,王術趴在個瘦高的男生背上,正要哭不哭地望着他們。
王西樓:“哎哎,什麼情況?怎麼回事兒?怎麼搞的?”
楊得意:“怎麼回事兒?怎麼搞的?”
王戎:“怎麼搞的?”
王術瞧着相繼奔出來的家人,伸手掩住眼睛,老老實實道:“我回家路上踩了個氣球,摔屁丨股墩兒了。”
王術收到了三聲不約而同的此起彼伏的憤憤的——“該!”
楊得意給了王術個死亡凝視,生氣得扭臉就進屋了。
王西樓咬牙笑着,跟李疏說:“同學,謝謝你幫忙,術術這體格子給你累壞了吧?你把她放地上,我背她進去。”
李疏避過王西樓微胖的身影,微喘了喘,說:“沒事兒,叔,不差這兩步了。”
王術對王西樓口中的“體格子”這三個字十分介懷,但這個時候也不敢表達自己的意見,隻好盡可能吸氣,以使李疏切實意識到王西樓用詞的不準确。
李疏在王西樓的指引下将王術送到她房間的床上。他直起腰氣兒尚未喘勻,就被人給推到一旁了。
“一百三了,你能不能穩重點?!能不能有點人樣兒?!”
楊得意實在是氣急了,她在自己房間裡沒頭蒼蠅似地轉了兩圈,最後仍是沒忍住過來,不顧李疏在側,照王術後腦勺上就是兩個不輕不重的耳刮子。
“你自己數數你長這麼大身上有多少疤瘌?啊?!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的?!你表姐、表妹和你親姐人家仨加一起都沒你能花樣作死。我生你的時候指定是吃錯什麼藥了!”
楊得意再要打,愣住了——李疏下意識地把王術的腦袋護進了懷裡。她回頭瞧向王西樓和王戎,那倆人也露出跟她一樣的懵逼臉。
“她也不是故意的,阿姨。”李疏解釋道。
“沒事兒,不疼。”王術短暫的驚訝過去沒心沒肺地嘿嘿笑着,“李疏,我媽說的‘一百三’是描述的我的歲數,不是體重,你别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