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說我兒子壞話,你才是像個小老頭呢。”李柚柚睨他一眼,之前吵架那事沒了下文,好像她不再追究他到底是否忠誠了,隻是對他的态度卻始終不冷不熱的,有些疏離。
陳世羽觀察這些天,已經确定了夫人是為那個心結在别扭。
隻是心裡的結哪能靠一兩句話就打開了,陳世羽沒對她承諾什麼,也不說什麼哄人的廢話,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後,倒是對陳長風更好了一些。
“臭小子最近表現還不錯。”陳世羽難得跟夫人誇了兩句長子,“我打算讓他在幾個公司裡都轉轉,看他更喜歡做哪行。”
李柚柚點點頭:“都熟悉一下也好,現在業務太雜了,我覺得有些分支可以砍砍。”
夫妻倆聊起公事的時候要更投機些,順便說起高管層的人事架構,想要幫陳長風找幾個靠得住的“師傅”。
“我聽到的政策是這樣,你勸勸老爺子盡早把亞代灣那塊賣了吧。”李柚柚說完最後一句,發現陳世羽半天沒說話了,盯着自己像在出神。
她擡眼看他,疑惑地問:“在想什麼?”
陳世羽擡手,把她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露出來她的翠玉耳環,撫了撫她的耳垂。
他隻是一個動作,什麼話都沒說。
卻讓李柚柚有些耳熱,中年夫妻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前後腳地上了樓。
有些成年人在做成年人的事情,有些成年人還在鬥小學生的嘴。
程諾回房間卸完妝,還沒來得及洗澡,陳長風就來敲門了。
她問清是誰,坐在屋裡就讓他直接進,“門沒鎖。”
陳長風來了,手背在身後。
很難讓人不注意他的動作。
程諾問:“你如果突然拿出來條黃金蟒什麼亂七八糟的吓人玩具的話,我真得會打爆你的狗頭。”
陳長風:“我怎麼會那麼無聊。嘿,我剛才看到你特别有靈感,畫了一副速寫小品,送給你!”
他自己配着“當當當當”的背景音,把藏在身後的方形畫闆拿出來,向她展示自己的水粉大作:潦草幾筆青色背景,畫中央是一隻坐得憨憨的大熊貓在吃竹子,比較特别的是,這隻大熊貓頭上的粉色蝴蝶結發箍和程諾今天戴的一模一樣。
程諾:……
那畫闆是空白畫布直接繃在木框上的,背後還有支架和挂扣,既方便塗畫,也方便挂放。
陳長風已經開始拿着畫框尋找合适的空地挂起來了,他走到程諾床邊,指着壁燈上面那塊牆面,“我覺得挂這裡就不錯,我的藝術創作,你留好了,升值空間很大。”
程諾隻覺得他找揍的空間很大。
她氣惱地跑到他旁邊,去搶那副畫,打算連人帶畫一起扔門外去。
可兩人有身高差,陳長風垂直把手臂舉起來的時候,她就算是跳起來都夠不到他手裡的畫。
程諾火了,抓着他的肩膀作支點,奮力一跳,她彈跳好,這一跳跳了老高,不僅抓到了他手裡的畫,還把他人給推得搖晃不穩,最後腿被床沿一絆,整個後仰躺到了她的床上。
而她也被牽連着一起撲倒,坐在他腰上。
這姿勢,有些過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想起的卻是小時候他們一起玩,還有幾個别人家的孩子。小孩子腦回路清奇,無聊了居然玩起來疊羅漢的遊戲。
玩的時候她沒參與,可是人群散了她卻又想起這茬,玩鬧過程中壓着好看的陳奕安要玩疊羅漢。
沒有一秒鐘,就被陳長風給拽開,沖她生氣地喊,“他心髒不好!你不要壓他!”
程諾當時被吓懵了,都沒敢說話,眼眶紅紅地走開了。結果沒多久,陳長風又來找她,送她糖吃。
她不要。
他就攔住她,然後吧唧在她面前的地闆上一趴,像個大烏龜似的,“你想玩疊羅漢的話可以壓我!”
記憶回籠。
程諾看着身下的陳長風,他們都不是天真無邪的小朋友了,這樣的體位實在叫人無法思想單純。
但她蓋過害羞的是好奇,好奇陳長風現在是什麼心情。
她刻意地,伏低身子,向前探過頭去,靠近他的臉。
陳長風的心跳很快,他好像有點靈魂出竅的感覺,四肢動也動不了,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是眼看着她的臉越來越近。
他閉上了眼睛。
程諾的鼻子都快觸到他的了,這樣讓眼睛失焦的距離,她能看得分明他一顫一顫的睫毛。
就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她停止了繼續向下,伸手去握着他拿畫的那隻手,讓他親手把顔料未幹的畫布貼到了自己臉上,在臉頰印上一層淡淡的黑綠色。
畫布的清涼激得陳長風睜開眼,他好像才回過神來自己的手剛才幹了什麼。
而程諾已經從他身上離開,跳下床對着他得意地笑:“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