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保持上班狀态,聲音甜美地接了一聲:“嗯嗯,你說。”
陳長風:“口腔潰瘍的話喝藿香正氣水管用嗎?”
程諾覺得自己已經愈合的創口又隐隐作痛了,她用舌頭舔了舔腮幫,回答他的無聊問題,“生病的話還是要看醫生遵醫囑,别自己瞎吃藥呢。”
主持人感覺這問問題的男的有點莫名其妙,給導播打了個手勢,等程諾說完這句就轉移了話題挂斷電話切進去音樂。
一個多小時的節目錄完,程諾覺得自己嗓子都有點累,喝着礦泉水潤嗓子,拿到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給陳長風發消息:“有病?”
陳長風:“有病的人說别人有病。”
程諾給他回了個大拇指的表情。
她跟工作人員告别,坐上助理的車去機場,百忙之中還抽空跟陳長風鬥了十幾個回合圖。
陳長風:“哪個朋友告訴你潰瘍咬一口就好了啊,不會是雲昇叔叔吧?不會吧不會吧,那麼大的人居然能說出這麼沒常識的話嗎?”
程諾:“你在陰陽怪氣什麼?”
陳長風:“不愧是有克妻體質的天選大叔呢,照他的辦法來一口,回頭小病變大病,細菌病毒一起感染,口腔潰瘍變口腔癌,你怕不怕?”
李家是做藥企的,柚柚姨本身也有醫藥專業背景,程諾對陳長風的話還是挺信任的。
可他一口一個“叔”,茶裡茶氣的好讨厭。
程諾忍不住故意和他作對:“我不怕,人家是安慰我呢,什麼偏方啊生活經驗啊,我就喜歡成熟有閱曆的。”
陳長風心塞,他沒安慰她麼?他給她送了一袋子藥呢!偏方他也有啊,藿香正氣還不夠偏?
他覺得自己要生氣了,單戀的男人不如狗,根本得不到對方的尊重。
陳長風在會場上意氣風發地作報告,在情場上皮青臉腫地撬牆角。
還他大爺的撬不動。
程諾比陳長風早兩天回滬市,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家裡空落落的。
大概是習慣了住在這的時候有陳長風的吵吵鬧鬧。
她有幾天休息時間,沒外出,在陳家待着的時候聽到了琴房傳來琴聲。
程諾起身去琴房,倚着門框看陳奕安彈琴。
小時候陳奕安的身體不好,不像陳長風似的到處瘋玩瘋跑,就坐在家裡彈琴消磨時間。他音樂天賦很高,又沉得下心,不像其他小孩要被衣服架抽着練琴,自己一彈就能彈一天。
現在他大學也學的是鋼琴,才大三,專場的演奏會已經辦過好多場,陳家上下對這個心髒不好的二少爺都是偏愛的。
陳奕安看到程諾了,對她笑了笑,又轉頭向演奏之中,閉上眼睛投入情緒。
常規的練習時間結束。
程諾坐到他的琴凳上,一隻手按在鍵盤上,單手彈了個《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她會彈的不多,也就幾首兒歌,都是小時候陳長風教她的。
陳奕安讓她随便彈幾個音。
程諾就一副大師作派地雙手在琴鍵上瞎按一通。
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按的是什麼,可陳奕安卻把她那一小節旋律擴展成一段悠揚動聽的琴曲。
程諾崇拜地看着他,“好厲害,你還能再彈一遍嗎,我錄下來。”
陳奕安從善如流地又彈了一遍。
程諾:“這一首有名字嗎?”
陳奕安随便彈的,不過他現編了個名字:“就叫《浪花的秋日午後》吧。”
這小詞編的,程諾心軟軟。
“我看叫《浪花秋日掄大錘》比較合适。”煞風景的聲音穿進來,拉着行李箱的陳長風不知道何時回來的,站在琴房外面,冷眼看着屋裡并肩坐着的俊男美女。
程諾被他嘲諷了也不生氣,跟陳奕安說:“你哥現在越來越會陰陽了,大概是想去當陰陽師勇闖平安京呢。”
陳奕安也不怕他哥的冷臉,他見慣了這倆人鬥嘴置氣,早不是曾經那個拉架拉的自己先哭起來的軟包子了。
陳長風哼了一聲,拖着行李走回自己房間去。
也不知道是怎麼拖的,鋪着毯子的地闆都被他磨出來丁零當啷的輪子聲。
程諾對着門外撇撇嘴,她本來還因為他今天要回家了覺得心情挺好的,結果他一回來就知道氣人。
“我哥還是有進步的。”陳奕安忽然說。
程諾疑惑:“什麼?”
陳奕安剛才看到陳長風手裡的紙袋了:“他給你帶了花,以前他隻會給你帶大蟲子。”
一句話勾起了程諾小時候被大蟲子支配的恐懼,卻也讓她有點好奇陳長風是不是真的給她帶了花。
她離開琴凳,要去探個究竟。
陳奕安仰着頭看她,“浪花姐,我覺得我哥喜歡你,你覺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