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跟去陳長風的房間時,他正把箱子裡的衣服收拾出來給阿姨。
眼風掃過程諾,他故意指着襯衣肩膀上的藥水污漬跟阿姨說:“這裡是不是洗不幹淨了,唉,好可惜,這是我畢業答辯的衣服呢。”
阿姨舉起來對着光看了看,“這個好洗的。”
陳長風:……
阿姨真是不解風情!
等阿姨抱着衣服走了,程諾已經坐在書桌前玩起他的電腦網頁遊戲了。
陳長風抱着手臂站到她背後,語氣不善,“你這人有沒有禮貌?别人的電腦怎麼能随便動,萬一有我的隐私呢?”
程諾操作着背帶褲管道工蹦上蹦下,好笑地反問,“有隐私你不知道設個密碼?自己嘴那麼欠還教我有禮貌呢,你不臉紅嗎?”
陳長風盯着她的馬裡奧靈活闖關,就像看到了她跟陳奕安的手靈活地在琴鍵上舞蹈一樣,明知自己的親弟沒膽子橫刀奪愛,卻依舊覺得酸溜溜地牙疼。
她玩得專注,陳長風便沒出聲,一直等到她三條命都用完,才又開口:“你來幹嘛?”
程諾腳一蹬地,滑椅向後蹿了一段距離,轉身來到陳長風面前。
她明明是坐着仰頭看他,卻在氣勢上壓他一頭的感覺。她伸手:“你給我帶了什麼禮物?”
陳長風在她手掌上拍了一下,打落她的手:“我給你帶什麼禮物?我為什麼要給你帶禮物,我出差幹正事,哪有空買禮物?”
程諾沉默地看他。
陳長風一垂眼,轉身去茶幾上的紙袋裡拿出一束線勾的向日葵來,“算了,敗給你了,我給皓皓買的玩具,你想要的話給你吧。”
哼,還嘴硬,皓皓怎麼會喜歡這種花花草草的。
程諾接過那束向日葵,她在街邊看到過這種線勾的花束,還挺可愛的。
向日葵的枝幹塞在一個同樣是線勾的花籃裡,程諾把花枝握着拿出來,想看看下面是怎麼勾的。
結果想象中的線頭沒看到,拽出來一個超逼真的蜜蜂模型。
“啊——”程諾吓一跳。
再看陳長風,他正一臉得逞的笑,後退了好幾步防挨揍。
程諾站起來,把那束花狠狠砸在陳長風身上,罵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情緒非常上頭,恨不得讓那玩具蜜蜂把他的臉蟄成豬頭。
他怎麼會這麼幼稚!十三歲的時候拿這種東西吓唬她,二十三了還是同樣的套路!
虧她還天真地相信了他真給她帶禮物,程諾現在要懷疑陳奕安那臭小子有沒有參與到詐騙中了!
他們的打鬥聲音吸引了李皓行前來觀戰,小孩拍着手拱火:“姐,你不是說你學過軍體拳嗎,來一套!”
陳長風躲避着程諾的追打,繞到小弟身邊扔給他那個蜜蜂模型,小小的玩具是精密的機甲,手機遙控可以飛行,“臭小子,吃裡扒外是吧?”
真是送給皓皓的玩具。
程諾追累了,不打了,胳膊搭在櫥櫃衣架上,看皓皓開心地握着玩具跑了,喘着粗氣看陳長風:“絕交吧陳長風,再不想看你一眼。”
她說完,順手把架子上他的墨鏡摸起來一架,戴在臉上,揚着下巴擡腳往外走,真是不想看他的樣子。
人走了,屋裡安靜了。
陳長風把摔在地上的線勾花撿起來,對又跑回來問操作指南的皓皓招招手,讓他把花給程諾送去房間。
皓皓搖頭:“我才不去,别想騙我送人頭。”
沒辦法,陳長風隻好親自去送,他也不太敢直面她,怕程諾的一字馬直接給他頭踹歪,敲了敲門,把花放到門口以後就跑了。
程諾說要絕交,就真的開始不理睬他,不僅躲避一切單獨相處的機會,當着衆人的面也盡量不和他說話。
連做飯的阿姨都看出來兩人吵架了,還問陳長風要不要去給浪花送個甜湯哄哄她。
小時候這一招是管用的,做飯阿姨的一雙巧手不知道助力了多少次兩個人的和好。
但現在程諾已經不是一塊酥糖就能哄騙的小女孩了,她真是煩死陳長風這個混球了。
陳奕安從皓皓那裡大概得知了他們冷戰的緣由,有點為陳長風遺憾,如果原本程諾對他的求愛還有幾分包容的話,現在大概是一分不剩了。
那天他“多管閑事”地替他哥告白程諾,問她覺不覺得陳長風喜歡她。
她愣了一下,沒承認也沒否認,擡起食指在嘴邊“噓”了一聲。
但是眼裡盛着笑意的光并非無動于衷。
陳奕安不懂,在他心裡隻要想要就無所不能的大哥,為什麼對于暗戀這件事,永遠在搞砸的路上。
冷戰持續了幾天,不得不暫時休戰裝裝和諧。
因為陳長風的爺爺八十大壽,程諾也要跟着陳家人去拜壽。
陳老爺子年輕時從裝修隊做起,一手創下陳氏的地産集團,教出的一子一女也都是人中龍鳳,把家族産業不斷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