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哪吒眨巴着眼睛，低下頭才發現敖丙手裡還提着一個紙袋，他用手指勾敖丙衣服的下擺，黑紅的指甲無聲收回，敖丙牽住他的手，低聲問：“怎麼出來了？”

“我睡着了，隔壁以為失火了，破門進來，把我扛他家待了會兒。”

哪吒沒提暴走的事情，但是一看頭發，omega就猜了出來，往常他不會拆穿哪吒的輕描淡寫，此時卻牽着他的手進了屋：“回頭我去感謝一下二哥的朋友。為什麼昏倒？太激動了？”

哪吒咬了咬嘴唇，艱難的坦白：“很……難過。”

“為什麼？”

“因為我是笨蛋，我一直讓父母操心，讓你難過。”alpha吐出一口氣，學着小時候的自己，慢慢坦露心聲。

做到之後才發現，在敖丙面前做原原本本的自己，似乎也沒那麼難。

敖丙拉着他走進卧室，“你隻有在感情上是笨蛋，但是沒關系，我喜歡笨蛋。其他時候你就總是太善良了，明明老是替别人着想，嘴上卻像挂了個炮仗似的，不會表達。”

他摁着哪吒坐到床邊，把袋子放到床頭櫃上，想了想，沒有把衣兜裡的東西拿出來。

“我和你的家人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是負擔或者麻煩。父親也很欣賞你，李哪吒，你會因為自己是實驗體難過，我卻很高興，醒來後，我總是忍不住想，世界上這麼多人，偏偏我們兩個一起出生，一起長大，我們天生就該是一對。”

“三年前我願意跟你一起死，三年後，我也願意跟你一起面對往後漫長的餘生。”

“李哪吒——”

“敖丙，你願意嫁給我嗎？”

哪吒擡起頭，直直地看向敖丙。他的眼神如有實質，卻沒有半分壓迫感，紅黑色的瞳孔裡滿是平靜。

敖丙的目光輕輕下移，和他久久的對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哪吒心裡泛起不确定，他動了動嘴唇，剛要開口，敖丙便問：“你是不是要說，‘你不願意就算了’？”

哪吒搖搖頭。

“沒有，我是想說，今天剛吵完架，你不願意是正常的，我明天再問一次。”

他的眼睛裡好像盛滿了海邊的落日黃昏，溫柔又堅定，敖丙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他拿起床頭櫃的紙袋，遞給哪吒，“打開。”

哪吒挑了挑眉毛，難得慢吞吞的從袋子裡拿出一個藍絲絨盒子，他打開一看，差點把手上的東西扔到地上，他猛地站起來想接住，結果頭骨重重地頂在敖丙下巴上，敖丙悶哼一聲，生理性淚水瞬間落下，哪吒手忙腳亂得彎腰接住戒指盒，一擡頭看見敖丙捂着嘴哭，仰天長歎一聲：“啊——”

敖丙瞪他一眼，omega淚盈于睫，眼波流轉間露出的情态讓alpha吞了吞口水，他第一次模糊得意識到敖丙和三年前相比，好像有了很大不同，但這個模糊的意識隻存在了一瞬就被敖丙打斷了。

敖丙見他又怔在原地了，提醒自己别跟這呆子一般見識：“愣着幹嘛？給我戴上啊。”

“哦——哦——，”哪吒如夢初醒，他也不知道怎麼想得，多年後回憶起來，隻能用腦子一抽來形容這個行為——

他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闆上，敖丙震驚得看着他，他突然反應過來，兩條腿輪流屈起，一條腿輪番單膝跪地，最後無奈的求助：“求婚該跪哪條腿啊……”

敖丙單手捂臉，極力壓制上揚的嘴角，他重重揉了一下眼，單膝觸地，“我們之間，沒有‘求婚’這一說。李哪吒，你怎麼這麼可愛。”

哪吒一張臉憋得通紅，不敢直視omega：“那怎麼行，該有的還是要有的，聘禮回頭給你補上，我、我、你，你嫁給我吧。”

“好，我願意，”敖丙的口氣簡直像是在哄三歲小孩，哪吒想起他給“自己”脫鞋，突然冒出一些不忿，但很快被自己壓下去，他磨了磨後槽牙，打開盒子，牽起omega的手，研究了半響，最後斜着眼看向面無表情的omega，小心翼翼的問：“戴哪隻手啊？”

敖丙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戳了戳alpha的喉結，“我想戴在右手。”

“哦，”哪吒沒反應過來，呆呆得拿出那枚不規則形狀戒指給他戴上，敖丙糾正他：“另一枚才是我的。”

哪吒不懂珠寶的設計和制作，隻覺得手中的戒指材質特殊，看起來像銀，卻泛着淡淡的藍光，閃亮又低調，在敖丙指尖像是團了一汪大海，明明這個才一看就是omega的戒指。

他不解，自以為隐蔽地悄悄撇撇嘴，拿起另一枚純黑的指環，金紅色的火焰紋路在上面繞了一圈，在omega的手指上無比醒目，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内徑刻着小小的一行字，“Nalakubala……什麼意思？”

敖丙氣結，敲了alpha腦殼一下，“自己猜。”

“我知道，”哪吒洋洋得意，“是梵文裡，‘哪吒’，我名字的來源。”

“是‘可愛’的意思。”

“是哪吒！”

“嗯，哪吒可愛。我很愛。”omega的口氣像是敷衍，哪吒的耳根卻悄悄紅了，敖丙将另一個戒指套在alpha的左手無名指上，“戴這個手不礙事，不許随便取下來。”

哪吒重重地“嗯”了一聲，他語氣裡含着幾分羞澀和莫名的期待，“接下來的流程是什麼？”

敖丙：“我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