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這類人沒有區别,都是在做夢,是人是物,其實沒有特别大的區别。
有人求财,有人求事業,他求陸聞輕平安順利無病無災。
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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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聞輕看完那場不要命的賽車,謝絕顧向平還要再換地方的邀請。
他将近三十個小時沒睡,太陽穴有細細密密的鈍痛,懶得再動。
助理湉湉在一邊念叨他明天的行程:“明天上午有個十分鐘的采訪,下午要試妝,後天慶功會,周一……”
陸聞輕睜開眼。
湉湉:“……好吧明天再說。”
很快到家。
車牌有記錄,司機便直接将車開到門口。
湉湉率先跳下車去開門,突然發現屋裡有個人:“你是……哎?!”
“!”湉湉眼前一花,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擋得嚴嚴實實。
門“啪”一聲在她面前關上,險些把原本就不高的鼻子拍平。
“哥!什麼情況?你關我幹什麼!陸哥?!”
陸聞輕沒管湉湉驚恐的拍門聲,銳利眸光掃向屋内赤身裸體的年輕男孩,“給你一分鐘,穿衣服。”
男孩臉色潮紅,眼裡還有未褪去的欲色。
陸聞輕面無表情,活像在看一團肮髒的爛肉。
這眼神卻恰恰給了他極大的羞辱與興奮,那坨吓軟了的肉很快複蘇,渴望又癡迷地望着陸聞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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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渠到家時接近十二點,一擡頭便怔住。
家裡的燈開着,門半敞着漏出光線。
沈書渠按了按略微酸痛的太陽穴,疲憊地想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連門也會忘了關。
“道歉沒有意義,讓他搞清楚這是私闖民宅。”
“年紀小不是理由。”
門外雨聲如珠,門内燈光昏黃。
沈書渠倏然抓緊傘柄,怔怔站在台階下,一時無法判斷這是不是他太過渴望而幻想出來。
陸聞輕冷笑一聲:“不可能。”
尤微沉聲勸他:“我知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人已經拘留了,你放心,我保證給你一個完美的答複。”
“多完美,閹了他?”
尤微沉默了一會,轉而問他:“你到沈總那兒沒有?湉湉走了麼?”
陸聞輕:“剛到。”
“沈總在家嗎?我給他打電話沒人接,估計是在忙。”尤微一邊跟人打手勢示意稍侯,一邊匆匆跟陸聞輕交代:“他脾氣不太好,你有個心理準備。”
尤微親眼見過沈書渠在會上把幾個高管訓得頭都不敢擡,也見過小藝人私自見投資商被下藥被他罵得連哭都不知道哭。
沈書渠三個字在公司跟閻王爺差不多,他要罵誰,那就是閻王點卯。
“他敢。”陸聞輕輕笑一聲,挂掉電話起身。
視線微凝,落在門外台階下。
深冬雨夜,一隻盈如白玉的手握着一把長柄黑傘,冷白的手腕上纏着條黑色佛珠。
西裝革履,氣質冷冽。
雨珠在傘面跳躍,冷霧滲透大衣。
屋内燈光拉長綿延台階,男人長相清冷,銀邊眼鏡後的眼尾微微上挑。
他靜靜站着,兩條長腿修長筆直,被剪裁合襯的手工西裝包裹出極緻的禁欲感。
沒來由地,他腦海裡冒出晚上那輛逆風沖線的邁凱倫塞納。
優雅、野性。
陸聞輕視線一晃,顧向平問他時死活也記不起的模糊輪廓瞬間清晰。
他比四年前那個鏡頭裡變了一些,成熟、内斂,氣質上更冷。
平心而論,這張臉無論放在哪個圈子裡都算是殺傷性武器。
四目相對,沈書渠握着傘柄,微微動了動喉嚨。
驟然見面,他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像一個完全沒有預習過的差生,在衆目睽睽之下交白卷。
陸聞輕為什麼突然過來,是準備提離婚?
沈書渠隻看了他一眼就别開視線,收傘上台階,很公式化地詢問:“你怎麼來了?有事?”
“有。”
沈書渠心髒沉了下,側過身脫掉寒氣冷冽的大衣挂上衣架,脫鞋時,黑色襪子包裹的踝骨關節一閃而過。
陸聞輕掃了一眼,又回到撐住玄關櫃的那隻手上。
指骨修長,手背青筋紋路清晰,幾乎能看出血液在脈絡中靜靜流淌。
一隻很漂亮的手。
沈書渠餘光發覺他的注視,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蜷了一下。
陸聞輕看人的時候眼皮微合,讓他一下子想到那個被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的冷酷執法官。
沈書渠覺得自己現在就像被他禁锢的囚犯,執法官吝惜口舌,隻說一個字,把他吊在半空中要死不活。
不過就算他不說,沈書渠也能夠領會他的意思,一是談離婚這件事本來也不需要太多語言。
二是,他想不到陸聞輕會親自到他這裡來的其他原因。
沈書渠本以為自己早有準備并不會覺得特别意外,但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刻,還是會覺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