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很明顯了,他要自己送。
沈書渠本想解釋陳昱很可靠,但覺得他應該不會信,“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星海島,會不會耽誤你?”陸聞輕略微歪頭,堪稱禮貌地說:“如果太麻煩你就算了,我自己也可以過去。”
沈書渠有點頭疼,他明明有很多事要做,但陸聞輕就是可以随意插隊。
他在自己這裡,永遠是沒法拒絕的第一順位。
“不耽誤,我晚上沒别的事要做,我先去換衣服,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
陸聞輕點頭:“去吧。”
沈書渠拿過兩把球拍離開,陸聞輕在他背影上停留幾秒,又看向自己的掌心。
剛才他故意試探,沈書渠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激烈。
那一瞬間的肌肉緊繃,整個腰都挺直了,還有霎時紊亂的呼吸以及明顯的排斥。
手機響了一聲,陸聞輕收回思緒。
手機那頭的女聲清脆,語氣裡含着明晃晃的刁蠻:“陸聞輕,我的項鍊呢?你怎麼還沒來啊?不是早就告訴我去取了嗎!”
陸聞輕的确是來取禮物的,但在這兒遇上了沈書渠。
那條價值連城珍珠項鍊就被當做了探路石,并且現在還在他的儲物櫃。
“賠你别的。”
喬雨葵軟磨硬泡了半個多月,一聽就不樂意了:“我不要别的,那條項鍊是簡芬妮給DI設計的百年紀念款,全球就一個,你明明答應要送給我的。”
陸聞輕糾正她:“我說的是盡量,不是一定送給你,喬小姐。”
“你說的盡量就是一定的意思。”喬雨葵眯起眼,機警地質問他:“你是不是送給别人了?”
陸聞輕靠在桌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想起勾在那隻修長手指上的圓潤珍珠,倒是能顯出幾分設計的漂亮。
“丢了,賠你别的。”
“丢了?!那是無價之寶你說丢就丢呀。”喬雨葵不滿地撒嬌,但知道陸聞輕決定的事是更改不了的,便說:“那你要送我什麼嘛?我要告訴媽媽你不疼我了。”
沈書渠怕陸聞輕久等,簡單沖澡換衣服連領帶也未系,隻随便折起來放進大衣口袋就匆匆趕回來。
玻璃門半敞,陸聞輕斜靠在櫃子邊,嗓音溫柔放松:“不疼你,親自給你慶生?”
沈書渠指骨距離玻璃半寸停下來,胸口無法避免地窒了窒。
陸聞輕遣詞酌句稱得溫柔縱容,是電影雜志和外界都看不到的另一面。
沈書渠怔了一會,往旁邊退了半步,不至于顯得自己在偷聽。
他其實也不太想繼續聽下去,但壁球室很空曠,陸聞輕的聲音撞壁發出輕微的回音,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裡。
他和林錦說自己能禮貌祝願陸聞輕和别人百年好合是真的,做不到半點兒不難過也是真的。
畢竟喜歡一個人是很沒辦法的事,如果能被自己完全掌控,這世界上也就沒那麼多愛恨情仇和對簿公堂了。
不過他沒有要占有陸聞輕的想法,其實也不太失望。
過了幾秒鐘。
沈書渠再擡起眼時,鏡片後的雙眸已經恢複如常,禮貌地屈指敲敲玻璃:“走嗎?”
陸聞輕轉過身,說了句“再撒嬌就沒有了”将電話挂了,看向重新裝扮好的沈書渠:“洗這麼快?”
“嗯。”沈書渠手臂上搭着大衣,把帶來的紅色絲絨盒子交給他:“簡單沖一下,你的東西。”
“……”刻意留下項鍊的陸聞輕:“謝謝。”
兩人一起乘電梯去停車場。
壁球館綠植蔥蔥郁郁,每一篇葉子都飽滿油亮,空氣中彌散着很淡的香氣。
樓層數字不斷閃爍,最終停下來。
轎廂門打開又關上,沈書渠靜靜看着數字跳動。
這不足五平米的空間内,他們共同擁有了四秒的時間。
“哎?陸聞輕你怎麼還沒走?”
簡芬妮從樓上下來,一身很利落的白色西裝套裝裙,肩上松垮搭了一條火紅色的毛披肩。
十幾公分的高跟鞋又尖又細,走起路來竟然步履生風。
一陣香風襲來,沈書渠隻覺得她未免太抗凍了。
簡芬妮注意力全在那隻絲絨盒子上,她明明包裝很漂亮還打了蝴蝶結,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這麼急着拆?”簡芬妮眼神遊弋,落在沈書渠臉上。
怎麼這項鍊竟不是送給女孩子是送給男人的?
“陸老師,你這項鍊原來……”簡芬妮眉眼微彎,突然有一種接近真相的強烈預感。
圈内外都知道陸聞輕已婚,但從沒人見過他和誰特别親密,難道……
陸聞輕語氣淡然,說:“看看有沒有瑕疵。”
“……”簡芬妮盯着一旁沉靜不語的沈書渠,明示陸聞輕:“不打算介紹一下?”
陸聞輕回答得很快:“有那個必要?”
沈書渠大衣下的手指僵了一下。
簡芬妮笑道:“怎麼沒必要,别這麼小氣啊,我保證守口如瓶。”
“沈書渠,我公司老闆。”
簡芬妮預感破滅,略有些尴尬地笑笑,“沈總,我是簡芬妮,給你們家陸老師設計過幾款首飾,您應該見過。”
沈書渠換了隻手拿衣服,禮貌和她交握了一下,感覺到她冰塊一樣毫無溫度的手指尖,“……久仰。”
“哦對。”簡芬妮從袋子裡摸出兩張灑金燙銀的邀請函:“DI請不動陸聞輕大駕,找我來當說客。沈總,你也管管你家陸聞輕,别這麼慣着他。”
沈書渠禮貌接過請柬,委婉道:“陸老師檔期合适會去的。”
簡芬妮聽慣了這種客套,笑意盈盈問:“那您呢?我希望能在晚宴上看到您,後面還有一個慈善拍賣,說不定會有您喜歡的東西。”
沈書渠這次很直接地拒絕了她:“感謝你的好意,我不是圈内人,應該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