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渠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才反應過來陸聞輕的手還在他腰上擱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這幾天住酒店,他勉強找回了之前的感覺,理智提醒他是應該維持這種狀态,不要破戒。
“時間不早了,我還……”
“你要拒絕我嗎?”陸聞輕靜靜看他。
那種專注的眼神竟然讓沈書渠品出了幾分詭異的“委屈”和被人當面拒絕的丢臉,隻是隐藏地很深,不太容易發覺。
如果不是他太了解陸聞輕,一定也不會發現。
沈書渠掙紮半晌,說:“好吧。”
陸聞輕心裡莞爾,不動聲色轉過身:“來吧。”
顧向平正跟齊敬搖色子猜點數,一回頭看到沈書渠,差點兒一跟頭栽地上。
“我靠!”
沈書渠站在陸聞輕身後稍錯的位置,一派清冷禁欲,即便是有那張英俊的臉在前也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到他。
他不自覺咽了下唾沫,心突然熱了一下,尤其是沈書渠跟他颔首打招呼的時候心裡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念頭:他要是跟我笑一下就好了。
“你好,我是陸聞輕的朋友,齊敬。”齊敬過來打招呼。
沈書渠伸手交握:“你好,沈書渠。”
他的自我介紹極短,幾乎沒有任何頭銜後綴。
齊敬有些意外,這還是陸聞輕第一次帶他到自己的圈子裡來,通常這種行為都代表一種社交允許。
陸家從上世紀開始便是有名的儒商,還曾在戰争年代散盡家财抗戰救國。
他祖輩從政,從叔伯到姑姑都身居要職,說一句位高權重絕不為過,因此他的身份幾乎沒人知曉。
現在把人帶來,打什麼主意呢。
陸聞輕錄完晚會過來,胃裡空蕩蕩的,掃了一眼桌上展覽一樣的酒和各種含酒精量極高的飲料,勉為其難撿了片蘋果。
“吃飯了麼?”陸聞輕側頭問沈書渠,“怎麼跟鄭業鋒遇上了?他罵林錦你舍不得了?”
林錦的身世不是秘密,認親時鬧得滿城風雨,他也沒隐瞞。
“林錦是林家保姆的兒子,出生的時候被調換了,保姆帶着孩子離開不久就病死了,當時腦子一熱也是希望兒子能活得好一點。”
真少爺四處流浪,吃了很多苦,因此林家把這筆賬算在了林錦的頭上,昔日百般寵愛的父母變成了債權人。
“我再見他的時候回國不久,他撞我車前要自殺,好在是陳昱反應很快沒造成意外,不過他自己摔骨折了。”
沈書渠說着,有些好笑:“我的保險賠了他18萬,他躺在病床上說要把這筆錢拿去買墓地。”
陸聞輕分手放在扶手上,眸光灼灼但一直沒說話。
沈書渠讓他看得有些焦灼,忍不住要躲,結果顧向平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吓了他一跳。
沈書渠下意識往前磕了一下,唇蹭到了陸聞輕恰好擡起的手上。
“你們聊什麼呢?過去玩兒啊!”
顧向平不像齊敬那樣七竅玲珑,沒心沒肺問:“兩口子什麼悄悄話不能回家講啊?”
沈書渠遽然起身:“我出去一趟。”
陸聞輕撚了撚手指,蹭去指骨上的濕潤,看着滿桌酒頭疼道:“你能弄點正常的東西吃嗎?”
顧向平驚了一瞬:“酒不正常嗎?你們男神都是喝露水的?”
“說的是飯,算了。”陸聞輕懶得搭理他,擡頭往球桌掃了眼。
齊敬跟陳亦洲兩人正在比上次封存的殘局,林錦坐在一邊玩手機,看着也就像個高中生。
“林錦。”
林錦受驚似的擡起頭,膽戰心驚地瞄着他:“什、什麼事啊?”
怎麼他長得很吓人嗎?陸聞輕有些無語,朝他一擡下颌:“你過來。”
林錦不太想過來,但架不住他的眼神還是不情不願挪過來,找了個離他很遠的位置坐下來。
陸聞輕看他活像一隻随時準備挨批的驚弓之鳥,有些好笑:“你這麼怕我幹什麼?沈書渠不在,你怕我弄死你?”
“……”
本來不怕的,現在聽起來很害怕了。
林錦握着手機,小心翼翼說:“沒、沒怕啊,我就是不怎麼習慣跟陌生人說話,你要問什麼啊?先明說,書渠的事情我不會講的。”
“不講。”陸聞輕拿了一片糖漬檸檬片放進嘴裡慢條斯理嚼了兩下,嗓音裡含着幾分陰恻恻的笑意:“是麼,我也首先講明,我不是什麼好人,你得罪我不一定有好下場。”
林錦被他威脅,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随時準備英勇就義的壯烈表情:“你、你就算、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說,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哦?”
林錦猛地住口,下意識給了自己一下,死嘴别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