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渠渾身上下全是秘密,暴露哪一個他都完蛋,于是打定了主意悶聲不吭。
他就不信陸聞輕能狠到來撬他的嘴往裡灌辣椒水。
“你喜歡他?”陸聞輕淡淡擡眼,偏頭:“但他還有一張結婚證,看來你隻能等他離婚了才能在一起了,你膽子不小啊牆角挖到我頭上了。”
“我怎麼可能喜歡書渠!就算離婚我倆也不可能在一起,他喜歡的人又……”林錦被他吓得臉色煞白,駭然反駁到一半猛地捂住嘴。
陸聞輕單手支着頭,似笑非笑看着他活像是一個悠閑的審訊官。
林錦被他看得坐立難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被架在火上烤的魚,很快就要死透氣了。
“你别問我了,我是不可能說的。”
門被敲響,服務員端着一鍋足料的海鮮和幾樣時令鮮蔬進來,半蹲在陸聞輕跟前盛了一碗放在桌上:“陸先生請用。”
陸聞輕擺手示意他下去,側頭掃了眼顧向平,這二缺終于聽得懂人類語言了?
這幫人聚會是不吃飯的,但聞着鮮香的海鮮粥和清炒的碧綠青菜與嫩白藕尖紛紛胃口大開。
“陸聞輕你什麼時候叫的餐,這麼香給我也弄餓了。”顧向平丢下骰子,跑過來叫住要出門的服務員:“哎怎麼就一隻碗?再拿幾個來,怎麼這麼不懂事呢,這服務越來越差了。”
陸聞輕随便撥了兩下粥,丢下勺子擡腳踢了一下顧向平的小腿骨,“想吃自己叫。”
“一碗粥什麼好東西啊?學得這麼摳門兒。”
陸聞輕平時不怎麼喜歡吃水果,但進門吃了兩片蘋果,沈書渠猜測他是空腹來的,借口出門抽煙讓人送了一份海鮮粥過來。
他在露台抽了根煙,看着遠處燈火明亮不由得出神。
“小書?”
沈書渠猝不及防聽見一個久違的嗓音,煙頭瞬間掉在了手上。
他回過頭,徐司墨站在兩步遠的地方,駝色羊絨大衣配白色高領毛衣,整個人看起來溫柔而清雅。
“我剛才看到你,我還以為是認錯人,沒想到真的是你。”徐司墨輕輕彎了下眉角,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蝴蝶一樣。
沈書渠撿起煙頭扔進垃圾桶。
徐司墨走上前來,面色有些許隐忍:“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連跟我說一個字都不願意嗎?”
“你想讓我跟你說什麼?謝謝?”
沈書渠站在露台邊緣,風吹過他筆挺合襯的西裝與頭發,沒有掀起一絲弧度。
徐司墨發現他和少年時變了很多,已經完全看不出青澀稚弱。
作為學校裡為數不多的東方人,沈書渠一進學校就引起他的注意,雖然總是很沉默但實在很漂亮,像濃墨重彩油畫中的一塊青金石。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跟他說上話,發現他其實和外表的孤僻不一樣,他溫柔善良,笑起來很好看。
“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我知道你很恨我,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
“你想說什麼?”
徐司墨聽他這個冷淡的嗓音,喉頭莫名哽了一下,“小書,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
“多久?五年?1867天,很久嗎?”
徐司墨怔怔看了他一會,皺眉說:“你就這麼愛他嗎?哪怕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你了你也要這樣沒名沒分地留在他身邊嗎?那件事不是你的錯,完全就是意外!”
沈書渠眸子微微動了下,徐司墨走到他面前,用力握着他的肩膀說:“你就不能……”
陸聞輕出來透口氣,遠遠瞥見沈書渠跟人說話。
對方很激動地抓着他的手臂,聲音大得連他都聽得見。
他沒有聽牆角的癖好,換方向的時候恰巧聽見沈書渠說:“是,我是愛他。”
他一怔,轉身看過去。
沈書渠側身站在露台,夜色中的嗓音隐忍堅定:“哪怕沒名沒分我也願意,聽明白了嗎?”
徐司墨踉跄一步,深吸了口氣:“你這樣做有意義嗎?”
沈書渠沒想過意義,隻要陸聞輕平安就夠了,這就是全部意義。
“沈總,一口氣要透這麼久?”
一道低沉嗓音陡然插進來,沈書渠回過頭,陸聞輕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面上似乎有些不悅。
徐司墨聽見聲音也轉過頭,對上對方面容的一刻驚愕地瞪大眼,隻一瞬又恢複如常。
陸聞輕注意到他一閃而逝的震驚,在他微微皺眉的表情裡緩慢走近,瞥了一眼,然後看向沈書渠。
“躲這兒抽煙?”
沈書渠反射性把手往身後藏了下,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不小心碰到了燙傷本能抽了口氣。
“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