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輕喉嚨收緊,在心裡思考了幾秒鐘是應該紳士地關門出去還是把他叫醒。
他喝了酒,泡澡很不安全。
“沈書渠。”
他叫了一聲沒人應,走近兩步才發現這浴室裡還開着排風扇,一股冷氣從出風口竄進來。
陸聞輕蹲下身拍拍他的臉,被滾燙的溫度吓了一跳,反手一試浴缸,裡面竟然全是刺骨的涼水!
“瘋了?”陸聞輕當即把人從浴缸裡撈出來,全然不顧自己身上還穿着那套全球獨一份的純手工西裝,就那麼把濕漉漉的沈書渠抱起來。
他襯衫質料很好,被水一泡幾乎透明的覆蓋在單薄但有薄肌線條的胸口上,稚嫩櫻果透出若隐若現的顔色。
“……”
陸聞輕喉結滾了兩下,扒幹淨的一瞬間他血液幾乎凍住,沈書渠身上全是疤。
從肩膀到整個後背,縱橫交錯的傷口反複疊加,愈合極差的增生組織形成道道凸起凹陷的疤痕。
大部分像鞭子,有些像撕裂傷,還有一些像是燙傷。
他哪兒來的這麼多傷?誰打的?沈安?
一陣窒息般的心疼席卷而來,陸聞輕扯過大毛巾從頭到腳包上帶出浴室,踹開房門把人放在了床上。
沈書渠眼皮和臉頰燒得通紅,就連脖子也泛着不正常的粉,漆黑的頭發濕漉漉黏在額頭眼尾,有一種莫名的脆弱感。
陸聞輕用手拍了拍他臉沒把人叫醒,坐在床邊給湉湉打電話:“送個體溫計跟退燒藥上來。”
挂掉電話,陸聞輕把手機丢在床上,看着毫無知覺的男人伸手摘掉他的眼鏡,高挺鼻梁上有很淺的痕迹,眼皮薄的能看見血管。
燈光下,他皮膚薄得幾乎透明。
喉結上那一粒小痣紅得像血,陸聞輕鬼使神差伸出手,就在他即将碰到的時候門鈴響了。
陸聞輕收回手,起身去開門。
湉湉抱着一個巨大的藥箱回來,手上還拎了兩份晚餐,擔憂地往裡探頭:“沈總沒事吧?需要叫醫生嗎?”
“不用,你先回去,交代葉緣别讓人知道我跟沈書渠在這兒,有人問起就讓她說我已經走了。”
湉湉點頭:“我知道怎麼做,沈總真的沒事嗎?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不能,明天早上拿一套我的衣服過來。”陸聞輕拿過藥箱,當着她面兒把門關了。
沈書渠這會兒一絲/不挂,開什麼玩笑。
陸聞輕用溫槍在沈書渠耳後試了一下,看着四十度差點兒沒背過氣去,端了杯溫水回來放桌上,拍拍他臉把人叫醒吃藥。
沈書渠皺皺眉,貓似的哼哼幾聲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沒戴眼鏡本能地眯着眼看人,眼珠子迷蒙濕漉,睜了兩下又要閉上。
“起來吃藥。”陸聞輕把人從床上抱起來,一隻手從他伸手攬着,拆了兩粒藥放掌心裡:“張嘴。”
沈書渠看着藥片,湊過去用鼻尖嗅了嗅:“不要。”
陸聞輕心跳微妙地麻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高貴冷豔的沈書渠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不由得笑道:“沈總,這麼大人了還嫌藥苦?”
沈書渠悶聲抗議,在他脖子邊蹭了兩下又要睡過去,陸聞輕捏住他下颌轉回來,“不吃藥沒法退燒,聽話,張嘴。”
沈書渠像是被人按中了什麼開關,睫毛微微顫了顫,湊近含住兩顆藥。
陸聞輕再要去給他喂水的時候,他已經咽下去了,還張嘴給他看看,燒紅的口腔裡舌頭又紅又軟。
陸聞輕血氣翻湧,給他喂了點水又把人塞回被子裡,起身去衛生間端了盆水回來給他物理降溫。
回來時,沈書渠已經把被子掀了,修長身體白中泛粉,很輕很難受地蹭着床單,發出很綿軟的氣聲。
他還閉着眼,下唇被用力地咬出月牙白痕,一隻手搭在額頭上另一隻手緊緊抓着床單仿佛在抵抗着什麼。
他像一條剛化成人形的山妖,峰巒疊嶂弧線柔美,陸聞輕視線凝住,無比懷疑他是不是被人下藥了。
陸聞輕不是個紳士,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忍着青筋的跳動走過去,把盆放在桌上,把人撈過去看着他的眼睛:“你讓人下藥了?”
沈書渠燒得昏昏沉沉,隐約看到陸聞輕在說什麼,恍惚了一下朝他笑起來:“哥哥。”
陸聞輕一怔,随即兩條滾燙的手臂就纏了上來,猝不及防向後仰去。
摔到地毯上之前陸聞輕下意識護住他卻隻勾住了凹陷的腰,觸手溫熱滑膩如同暖玉。
不等他反應過來,沈書渠已經蹭過來,“我好熱,你抱抱我。”
“你熱是因為燒過頭了。”陸聞輕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泡冷水,誰教你的……”
“你怎麼不抱我……”沈書渠輕聲埋怨,原本清冷的嗓音此時綿軟而委屈,很像是撒嬌。
陸聞輕心裡的火苗一跳一跳,跟着他的青筋一起挑戰極限,隻好放輕了聲音說:“好好好,抱你。”
沈書渠笑了一下,鼻尖在他脖子裡蹭了蹭,嘟囔着:“明天要來接我啊,師姐昨天把你給我的糖騙、騙走了……”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