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不是很重。林承星抱着他往地下室走,和睡着了軟綿綿癱在人身上不一樣,現在玄棋的上半身支棱得很挺拔,時不時轉動腦袋,問東問西。
“為什麼我踩在冰冷的地闆上,走路久了,腳會像被燒烤了一樣燙?”
“假如身體認為你受了傷、或者真的受了傷,身體會調動一切來保護你。”林承星盡可能說些小貓能聽懂的話,“血液湧過來,自然會發燙發紅,是充血。”
玄棋似懂非懂。
“你跳來跳去,耳朵會發燙,也是因為身體在利用薄薄的耳朵散熱。那裡的毛細血管……”
玄棋抖了一下耳朵。
他完全不想聽課,隻好軟軟地趴在了林承星身上,把單邊耳朵堵住,隻剩下一隻耳朵翹起來。
林承星果然不說話了。
……
又過幾日,林承星漸漸忙起來了。
有時候玄棋起床見不到他。隻有終端上會留着幾條信息,表明他去了哪裡,今日的早餐、午餐又在哪裡。
實在來不及回來,就會把晚餐也準備好。
玄棋則在家吃飯,健身,吃飯,寫作業,吃飯,睡覺。
——以及浏覽星網。
林承星個人的賬号是沒有任何動态的,一片空白。但他有時候能在網絡上瞥見林承星的身影,穿着不同的服裝,出席不同的場合。新聞用詞正式而繁複,他把文章嚼來嚼去看上幾遍,無非就是說林承星這次又獲得了什麼成就。
他伸了個懶腰,從被窩裡冒出來。
玻璃櫃裡放着一張小小的合照。
上面是林承星的父母,和他的兄弟。先前介紹的時候,林承星已經同他說了一遍他們的身份,也介紹了他們房間的位置。玄棋嗯嗯地聽了,沒有多問。他很早就從别的地方看見過相關的信息,林承星的親人,在很早的時候就因為意外離世了。
那些房間裡,也許還留着重要的東西。
人類很相信他,他就絕對不會辜負人類,亂碰東西。
但是林承星的房間就不一樣了,玄棋确認了很多次,林承星都說這裡可以是他的領地。于是他愈發放松,白日人不在的時候,連衣服也不穿,淨滾在被窩裡偷懶。
他拖着被子,跑到玻璃櫃邊,凝視了一會兒。
其實林承星小時候和現在有很大區别,蒼白纖細,戴着一副眼鏡。似乎和他要找的人完全對上了。玄棋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他偷偷地在網上看了很多照片、很多資料,都能瞧見那時候的林承星是驕傲的、堅定的,仿佛眼裡有星星一樣。
和他記憶裡那人的精神狀态,完全不一樣。
想了想,玄棋覺得自己不能再頹廢下去,他是聰明小貓,在林承星離開後,他還得繼續尋找。聰明小貓……是要學會自己出門的!
于是給林承星發了消息:“我要出門。”
他還過在被子裡沒動呢,終端就彈了個視頻電話過來,玄棋手忙腳亂地接了,又猛地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樣子,灰溜溜滾到床上,端坐如貓鐘。
林承星沒說話,他就當人沒看見:“為什麼打電話呀。”
“你出門做什麼?”
“逛逛。”玄棋想了想,“我還沒有自己出過門,你在哪,我來找你好不好?”
林承星也知道小貓要獨立的,可面色還是不好看,想了許多出門的危險。最終回答:“蘇利是大學。”
玄棋:“你在學校!”
貓尾巴瞬間擡起來,都把被子頂出一個小帳篷了。
他高興地喵喵,覺得自己派得上用場了:“我接你放學!”
林承星看着笑容燦爛、在他床上把被子攪成一團的玄棋。他都沒來得及說自己是來上公開課的老師,不過說了也無關緊要。學生自然是可以來接老師放學的,很懂事的貓。
“記得打車要到南門。”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