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蘭沉驚呼,“陛下!”
燕赫未料他會施力反抗,身子失重時眼底也劃過意外,眼看即将落水,他迅速把人抱緊,“别呼吸!”
“撲通——”一聲,浴池的水花蓦地綻放,向四周轟然炸開,整個浴室的地面瞬間被澆濕。
蘭沉入水前聽見燕赫的喊聲,莫說是呼吸了,口鼻都閉得緊緊的,随着溫熱的池水包裹全身,他潛意識伸手去抓東西自救,以至于何時出水了都不知。
連綿的滴水聲回蕩在偌大的浴室内,他的耳朵嗡鳴,什麼都聽不見,唯獨感覺後背的溫度和身前的不大一樣。
身前的似乎更熱一點,而且更硬一些,觸感還有點......軟乎?
一個荒誕的念頭從他腦海裡閃過,他猛地睜開眼,果不其然,他被燕赫抱着,而自己的雙手,居然胡亂抓着對方的裡衣,稍微動一動,便能觸及裡衣下挺拔的身材。
好嚣張的姿勢。
蘭沉一動不敢動,不僅因情形尴尬,更因兩人身子緊貼,有些變化心知肚明,實在令他難以面對,還不如坐以待斃。
燕赫在他不安分亂捏時便失了耐心,克制着最後一道防線,垂眸打量他的動靜,雖未見他亂動,但那雙紅透的耳廓卻出賣了他。
其實他們時常負距離接觸,但蘭沉總是平靜冷淡,哪怕失控了都忍聲不發,殊不知激得破壞欲徒增,今夜初次見他如此失态,倒别有一番趣味,實在不能怪人把持不住。
燕赫故意掂了掂手裡的薄腰,讓兩人的身體有了更明顯的接觸,聲音喑啞道:“蓄意謀殺親夫,罪加一等。”
“我沒有!”蘭沉果斷回道,擡眼看向燕赫時,雙手又抓緊了明黃的裡衣,顯然對未知的處境感到提心吊膽,全然沒了平日的沉着冷靜。
燕赫輕哂一笑,“不敢得罪也得罪了,你若不想死,孤倒有一個好辦法。”
蘭沉緊張看着他,渾身如被螞蟻啃噬,難耐不适,隻能咬着牙道:“請陛下明示。”
燕赫卻不着急說,反而垂着頭在他脖頸細細輕嗅,像觀察着獵物似的,高挺的鼻尖若有若無掃過他的肌膚,仿佛下一刻便要咬破他的脖頸,嘗盡他的鮮血。
如此怪異的舉止,令蘭沉的身子愈發緊繃着,抓着裡衣的雙手輕微顫抖,努力保持鎮定續道:“若陛下需要微臣,微臣也會萬死不——嘶!”
脖頸一陣刺痛傳來,果不其然,他還是被咬了。
不知為何,懸着的心居然有片刻放松,與其不斷揣度燕赫的心思,他情願燕赫早些作出行動,省得他戰戰兢兢。
燕赫叼着他耳下的軟肉,想到那把匕首,眼神晦暗,嗓音含糊道:“不如全部殺了。”
蘭沉聞言一愣,恍然間生了一絲燕赫要助自己的念頭,可這樣大膽的猜想卻讓他惴惴不安,他想向燕赫追問所殺之人,想得到一個笃定的答案。
然而,燕赫卻不給他機會了。
浴室的溫度驟然升高,波光粼粼的水面起伏不斷,池水斷斷續續撞出池外,細碎的聲音淹沒在水浪中,不堪入目的畫面裡滿是泥濘。
蘭沉不記得被折騰了多久,他從未感受過這樣的燕赫,明明可以放肆,卻偏偏在克制。
他們打破了從前的沉默,在他咬着唇承受時,燕赫用隻言片語化解了他的緊張,讓他得到了新的體驗。
他将這一切變化歸咎于初次在水中嘗試。
可惜他身子羸弱,未能堅持多久便失了意識,朦胧間白皙的雙臂仍挂在燕赫肩上,隐約看到一雙欲求不滿的眼眸。
回想今夜種種異樣,他想起李錦司大罵燕赫偏心一事時,心頭莫名悸動了下。
倘若他們是真心相愛之人,以平日相處的方式,燕赫的确是一位很好的伴侶。
可蘭沉不能,他曾為兄長義無反顧卻換來背叛,即使入宮,他也隻是盡侍奉之職,不敢有一絲逾矩。
他和燕赫終究殊途陌路,待他殺了蘭玉階,這内宮也容不下冠了蘭氏的他,若燕赫能繞他一命,從此他便遠離金陵城,若不能,他便安分守己直到殉葬,也不會對燕赫動一絲妄念。
天光微亮,直到他快要昏睡時,方覺身子沾了床榻,迷迷糊糊之間,隻聽見腳步漸行漸遠的聲音。
他想透過床帏看清楚,可疲憊的眼簾卻阻止了一切,唯有熟悉的龍涎香彌漫在殿内,四周靜谧無聲。
燕赫似乎已離開,偌大的房子裡,好像又隻剩他一人了。
沉睡前,他心想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