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光從跟随楚禦以來，除了那一次 ，從未失職過，主人也從來沒有表露過對他不滿，今日定光不知這是怎麼了，也許主人是介意他今晚主動請求為主人沐浴惹下的禍事，主人是提醒他做好份内之事嗎。

“紫光殿影衛訓條第一條。”楚禦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疑問的态度。

但是定光知道主人是要他回答“不遵主令者，斬之。”

定光回答的很幹脆，不帶一絲猶疑，他不在意會被主人責罰或是處死，他已經把他唯一一個願望告訴主人了，他不會去求主人的應允或是原諒，隻希望主人能夠聽到，能夠知道，他心底的聲音。

“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你跟随朕多年，若非叛逃，不會輕易棄了你。”

這話中自是帶着警告的意味，但在這冰涼的話語之下，何嘗不是默默允下了他的影衛統領第一次宣之于口的請求。

望舒帶着小川跟着秦柯的負責捉拿竊糧逃兵的隊伍一起出發，跟随隊伍的一路要比望舒二人趕路時要熱鬧多了，行伍之人最為純粹簡單。

聽聞是望舒和小川捉拿了這群土匪逃兵，還是秦副将親自招攬進軍隊的，都對他們二人非常熱情，雖說望舒是個不會說話的木頭樁子，但是架不住小川是個小話唠呀，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就和軍隊衆人打成一片。

加上小川還是一臉孩子樣，說話做事都圓滿周到，一口一個大哥哥哥的叫的這群混軍營的糙老爺們都不禁軟了平日裡的硬漢形象，養孩子一般寵着小川，連帶着望舒這個冷臉木頭都跟着沾光，這一路也算是歡樂又和諧吧。

望舒以為秦柯并未認出他就是與三殿下對打過招的影衛，不過也不能怪望舒輕率，影衛跟随主人外出向來都會帶着面罩，雖然不會全部遮擋但還是會将小半張臉遮上。

跟随楚衡之後，楚衡嫌棄望舒的影衛面罩醜，特意給換了簡潔舒适的面料内加了硬甲不會緊貼在臉上，顔色由原先烏漆墨黑換成了流光墨蘭，面料輕薄透氣又不會妨礙影衛職務。是以若非觀察仔細或是望舒在秦柯面前重現當時的對打招數，按理來說是不會暴露的。

秦柯倒是對望舒很感興趣，一路上除了時不時回應小川幾句以外都在有意無意的挑起話茬，試圖探出望舒更多信息，隻是可惜我們望舒除了在主人面前還樂于答話以外，對于其他的什麼人都是能省則省，盡量都三兩字回了。

就像此時。

“還不知道江兄何方人士呢？”

“京城。”

“那江兄家中除了弟弟還有何人呀，不知是否知曉江兄兄弟二人入伍一事呀，是否需要我去遞個信？”

“父母早亡，隻我兄弟二人，不必麻煩了。”

“聽小川喊你舒大哥，那麼二人不是親兄弟嗎？”

“他是我撿來的孩子。”

“哦，原來如此，想不到江兄面上清冷内心是如此柔軟呀。”

“對了，擒賊當日看江兄身手不錯，不知江兄師承何人呀。”

“父親是獵戶會些粗淺功夫，跟着學了些罷了。”

“... ...”

望舒和秦柯二人就這樣在相互試探，相互敷衍中保持這詭異的和諧，與一旁和士兵們混在一起打的熱火朝天的小川那邊的場面倒是截然不同。

“估摸再有五百裡就要到達馬邑了，我們今晚就先在這裡歇下，軍隊前進速度慢，太過疾行将士們也受不了。”秦柯準備讓将士們在此修整，将命令傳達下去，自行駐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