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烑别開臉去,道:“松手。”
“明烑……”
“你不松手我怎麼把耳釘撿起來?”
林烈之一愣,下意識地松了手。他便沒再浪費時間,立刻在書櫃上搜尋起來。憑借經驗,書櫃裡通常能找到線索。
明烑戴好耳釘坐在木榻上,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林烈之從書櫃上抽出一本書,問。
“我來當你在這裡的白兵,”明烑在林烈之拒絕之前不容置疑道,“還是說,你以為自己可以用現在這支殘缺的隊伍攻破我的塔?”
見林烈之沉默,明烑便當他默認了,道:“我不會過度插手,隻是保證你的安全。提醒一句,不要把這一層當成電影看待。哦,對了,如果你的身體狀況已經惡化到會留下後遺症的地步,我就立刻把你送走。”
林烈之苦笑一下翻開書,感覺自己像是簽訂了一個不平等條約。
書櫃上沒有太多書,大部分都是空白發黃的殘頁,還有一些甚至隻剩下了書封,工作量不算太大。
林烈之在書櫃最底層的角落發現了一本薄書,隻有幾頁紙,但寫滿了字。
“祭祀之術?”林烈之翻到尾頁,發現紙張上畫了一個祭壇,上面并排吊着數個人形,“祭祀當以人血為引,作出神之圖騰……”
宮殿的一層沒有祭壇,至少在他們走過的地方沒有。林烈之能感覺到他們未至的走廊之外也沒有更大的空間可以放下祭壇,或者說,那一片都是走廊彎曲成的迷宮。
如果二樓都是類似的房間的話,那祭壇極有可能在第三層。
林烈之拍下書頁上的圖騰,将書放回櫃子裡,對明烑道:“我去别的房間看看。”
明烑應了一聲,通過光屏關注着這一層内部的各種情況,看上去沒打算跟他一起走。
林烈之走進對面的房間。這一間類似卧室,擺着一張床、一個梳妝台和幾個櫃子。
他在屋内走過一圈,拉開櫃子檢查,幾個櫃子内部都空無一物,也不存在暗格。
最後,他在那個梳妝台前停下。木制的梳妝台上有褐色的痕迹,也不知是原本的花紋還是别的什麼。他拂去梳妝台表面落的一層灰,突然意識到鏡子裡有什麼在動。
林烈之把鏡子擦幹淨,鏡面像顯示屏一樣投射出畫面來。
是新的線索?他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将目光重新轉到鏡面上。
那是一個書房似的屋子,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書桌後邊,另一側站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他眼皮一跳,那少年雖是側身對着他,但那張臉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不是明烑還有誰?
林烈之還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便聽那男人道:“四月底之前我要在報紙上看到他在造夢儀中發生意外死亡的消息。可以做到的吧,你和你的隊伍?”
明烑冷哼一聲,道:“這件事我會解決好,用不着他們插手。”
“還真是護得緊,”男人笑了一笑,“算了,你能完成就沒問題,不管用什麼方法。”
林烈之想起來,明烑在教給他魔方審判的時候告訴他一個将不願讓他人看見的層隐藏的方法,就是将它塞入另一層中,他人無法以正常途徑進入。
這面鏡子内的層想必是明烑在他的夢塔被庫收容時還沒來得及隐藏好,他不會把想藏的東西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如果是做好的那類,在這之外應該還有一層血腥恐怖的畫面,明烑喜歡拿這種場景來吓人。
林烈之咽了一口唾沫,他剛想扭過頭去不看鏡面,明烑會選擇将這段記憶藏起來,就一定是不想被人窺探,但有什麼東西從地闆鑽了出來,緊緊纏住了他的腳腕,将他定在原地。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定格在了鏡子上,像被人按住腦袋強行觀賞。
林烈之終于慶幸鏡子裡放的不是什麼恐怖片,他想是觸發了機關,如果沒有别人來打斷,他就不得不盯着這塊鏡子到天荒地老。
鏡子裡的談話已經進行到中年男人對明烑語重心長的教導,林烈之知道他一向不喜歡聽說教,果不其然,半分鐘後明烑便在男人暫時結束長篇大論、捧起茶杯喝一口水的時候道:“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叔父。我之後還有約。”
聽見這一聲叔父,林烈之突然就想起了這男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