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朱新月讓了位置，李觀南找了個靠邊的位置，這一桌隻坐滿一半的人，他沒有動筷。

聽筒對面的人還在說着最近的事情，得知他回蒙江，稍有詫異，"真回去了？"

"我今天看到你爸了，"李觀南轉頭看過去，楊葉佳的爸媽離他有兩桌遠，正和一旁的人喝得盡興，"你爸精神很好。"

角度正好，李觀南偏頭和朱新月對上，他平移開視線，繼續回複楊葉佳："見着人了。"

朱新月不知道李觀南在和誰通話，瞧着他那桌本也沒幾個人，拿起碗筷準備過去，起身卻撞到也準備走過去的夏昀。

"看着點，"夏昀的袖子被椰奶打濕了，垂眼看着她，語氣生硬。

朱新月下意識道歉，"不好意思啊。"

"是你？"夏昀抿起嘴擺出常規笑臉。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寒暄，朱新月卻不知怎麼回答："好久不見，老朋友。"

出衆的相貌是很難讓人輕易忘記的，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他的名字，朱新月隻能用老朋友相稱。

"去哪兒？"夏昀問她。

"那桌，"擡頭示意李觀南的位置。

李觀南還在低頭聽楊葉佳說話，沒有意識到有兩個人坐在身旁。

朱新月步子跨得慢了些，隻能挨着旁邊的小孩兒坐，和李觀南中間隔了一個夏昀。

"和誰通話？"夏昀正好問出朱新月心中所想，她眼神閃了閃。

夏昀學着李觀南的樣子，微微俯身，很快看到那隻是一個号碼，沒有備注。

136開頭的省城号碼。

李觀南被悄然靠近的動靜吓了一跳，快速捂住手機，這張臉離自己太近，難以自制地往後遠離。

"小心摔着，"夏昀把他拉回來，"李觀南，好久不見。"

這句話，今天他說了無數次了。

這一桌沒有陽棚遮擋，太陽正好曬到李觀南身上，他的睫毛化身振翅的白蛾，很快就洩露出他的心思。

夏昀滿意地笑了，"怎麼？把我忘了？"

【父老鄉親，聽号！】

【一家有事，四鄰不安，萬家幫忙】

【街坊為重，街坊出力！】

幫忙喊喪的是羅姨夫，厚重的老花眼鏡架在鼻子上，聲音洪亮有力，時機給了李觀南正當理由，避開直白的視線。

喊了許多，李觀南一句都沒聽進去。

【一拜，拜鄉裡出力！】

遠處的衛家三人頭戴孝布，跪地叩拜。

【二拜，拜平日恩情！】

【三拜，求來生順遂！】

三人起身，李觀南率先回身，落座前快速瞥了朱新月一眼就收回。

"你還沒回答我，"夏昀耐心有限。

朱新月終于想起來，趕忙提醒道："觀南，他是夏昀，來我們高中借讀過。"

夏昀壓住眼底的煩躁，夾起一筷子吃食，味同嚼蠟，完全不想讓李觀南好受："還睡過一張床，你忘了？"

聽聞，李觀南臉色煞白，桌上都是些陌生面孔，低頭忙着吃席，沒人顧及這邊的談話，隻是旁邊兩個小孩兒打量幾眼後，又乖乖喝起椰奶。

名字就卡在喉嚨，李觀南怎麼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夏昀好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