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衛家忙着走親戚，夏昀自然不願跟去，于是沒什麼親戚可走的李觀南便在衛家看了好幾天影碟。

最近新添了很多影片，抽屜裡面亂糟糟的，有的光盤甚至被磨花了，看起來卡頓。

李觀南學着夏昀的動作，對着光碟哈氣，擦了許多遍。

"看不了就算了吧，"夏昀見他太過執着，說道。

"哎，你看，行了！"李觀南端過凳子，聚精會神地看着，看到一半還向夏昀詢問衛安越回來的時間。

"不是不怕他嗎？"夏昀靠着椅子，拆穿李觀南的僞裝。

"我哪裡是怕，我這是不想招閑話。"

這是一個香港鬼片，發生在一棟寫字樓裡面，場景陰暗，故事詭異。

李觀南将帽子戴上，企圖尋找一點安全感，雖然有些恐怖，但是沉下心，卻發現故事核心的悲哀，看到最後，李觀南替那枉死的鬼感到傷心。

"挺可憐的……，"無人回應，李觀南偏頭看去，夏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看鬼片也能睡着……。"

夏昀整個人窩在那裡，看起來很難受。

李觀南又去櫃子裡挑影片，手伸到深處，卻抓起來一個手柄爛掉的玩具槍。

塑料玩具槍已經褪色，手柄的皮都脆化，早就沒辦法上子彈，款式看起來很眼熟。

看到槍身處的膠條，李觀南這才想起來，這是李良賢當初從集市上買來的新玩具，剛買回來的時候衛家兩兄弟為了玩，沒少往李家跑，膠條也是為了防止它丢失做的标記，沒想到一個星期後這槍就不見了，李觀南為此大哭一場，還被趙雲霞打了一頓。

想到爸爸抱着他躲開趙雲霞掃帚的樣子，李觀南就覺得好笑。

其實衛安越想要，完全可以向他要，他未必不會給。

可思索片刻，李觀南就否認了這個可能，他這麼喜歡這把槍，肯定不會讓給他，就像那年期末考，自己一開始就不準備給他們傳答案一樣。

料定他不會給玩具，所以偷偷拿走，料定是他故意不給答案，所以和他決裂。

友情還挺脆弱的。

别人都以為衛安越是因為那場自己執意不去河灘，導緻他被困的事情而決裂，其實沒去河灘隻是考試不給答案的“長尾效應”罷了，一如這幾年來對他的言語霸淩和孤立。

收回思緒，李觀南将玩具放回原位，他已經不在意這把槍，也不在意衛安越對自己的态度，但是這人日益增長的毀壞能力和不斷低下的道德底線，即使沒有發生這兩件事，他依舊會選擇遠離。

遠離危險的事和危險的人才是正确的選擇。

手一偏，抽屜裡還有兩個盒子，盒子裡夾着好幾盤影碟，沒有封面，不知道是個什麼題材的，但他祈禱不要再選到恐怖片。

新換影碟的情節實在奇怪，大段的人物對話和漫無目的的街頭閑逛，完全不知道在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