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前章已經更新完畢,還沒有看的寶寶們可以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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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汾今日心情甚好。
原先東南角的昙山礦洞爆炸的時候,他心知這次是自己逼急了礦民下洞,完全沒管氣體洩漏的情況,直接導緻了數百人傷亡。
許汾自知責任重大,為此惴惴不安了好幾天,生怕陸陽泉怪罪于他。
不曾想陸陽泉不僅沒有問責他,還補償了好幾箱金條珠寶,叫他閉口封舌,千萬不要走漏一絲風聲,甚至仔細教了他怎麼寫信隐瞞此事。
他與陸陽泉休戚相關,本來也會這麼做。
況且礦洞爆炸本就不算什麼大事,這次也就是沒把握好分寸,多死了幾隻老鼠洞裡的耗子而已,要說損失,還是那半礦的煤付之一炬損失更為慘重,就像一場不合時宜的夏日暴雨,很快就過去了,僅有的痕迹也會被風沙所掩埋。
所以當落定的“塵埃”在朝廷上被翻出來時,着實是出乎了許汾的預料。
此事引來了皇帝的雷霆之怒,許汾終于意識到那該死的鲛人之物到底惹了什麼禍,可為時已晚,事态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隻得再次上門求陸陽泉幫忙。
隻要陸陽泉還站在他這邊,隻要陸陽泉沒有放棄他,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就這麼沒日沒夜地等,頭發都急白了幾根,終于等來了朝廷的消息,結果所謂的巡查處置使居然是個完全不熟知的、才被提拔上來的新人。
沈文譽?
管他沈文譽沈文盲,都誰跟誰啊?!
那人勢力立場不明,還是皇帝欽點的,他托關系問了好幾人,都說不熟悉,鬼曉得此番下蘇臨審查到底打算做什麼、又做到哪一步,背後有沒有皇帝的意思。
陸陽泉也是廢物,關鍵時候居然靠不上譜,臉色幾番明暗,油鹽不進地把他請出院子,居然叫他自己看着來?!
許汾寝食難安又陣腳全亂,怕到險些吐了。
就這麼又挨過幾日,期期艾艾等來了沈文譽離京的消息。
好在峰回路轉,老天心疼他,那“沈文譽”是個上道的,從啟程的時候開始,看着就不像是想管事的樣子,今日登門拜訪還特地提前給他遞了帖子,給足了面子和準備的時間。
顯然是要輕拿輕放了。
許大人一口氣松到了底,心情自然雀躍起來,哼着歌備好了上等的碧螺春,各禮節也都到了位,處置使到之後果真沒刁難,幾人算得上交談甚歡。底下傳報範钰拜見時,他原本打算先撂着,結果處置使倒是好說話,提出一起見見。
許汾自然沒有半點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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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見過許大人。”
範钰行了禮,見許汾滿臉帶笑的模樣,心下登時了然,應當是那位處置使的表态讓賊心鼠膽的許大人放了心。
許大人胃口比兔子大,志氣沒兔子尾巴長,是個人物。
範钰年初登門拜訪的時候,許汾還是一臉容光煥發,如今就因為上邊來人詢問,短短幾天裡大抵是遭受了非人的心理折磨,火速急出了一臉煙熏火燎的水泡,紅腫的流膿的,臉上坑窪,簡直不堪入目。
也不知道如此風騷之人是如何坐上知縣這個位置的,背後當有高人指點。
許汾看見有生人,留意道:“這位是?”
“哦,回大人,這位是謝至謝師爺,草民花重金從江南請來的,”範钰替沈文譽表明了身份,“也是此次的商隊随行。”
師爺的存在于他們而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常見,許汾自己府邸中也養了好幾個幕僚,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了,便也沒太深究,隻是在心裡念了一句,這師爺好生年輕。
沈文譽遞了個眼神給素琴,素琴當即會意,咳了兩聲,出口便是流暢的男聲:
“既然人齊,過場還是要走的,那便說說二月初四蘇臨昙山爆炸案的細節罷,越詳細越好,我回頭還要交差,有勞。”
許汾擺擺手,好是婉轉地歎了一口氣。
“您要聽什麼,我都說。”他眼珠子轉了轉,“先說爆炸?啧,那其實就一個意外,我們挖礦是個危險活,稍微不小心就可能出事。爆炸是昙山那邊的礦洞,已經開了很久了,産量也算是穩定,我也不知道今年怎麼就出了事。”
許汾說到這裡,一拍大腿:“說到底我哪裡管得明白他們那些事情呀?收支啊、歲貢啊都是陸陽泉在看,他說可以了,今年就可以稍微休息了,他說不夠,咱就得去抓人,直到夠了為止,我也很被動的嘛。”
素琴打斷道:“你的意思是,逼迫礦民下洞也非你所為,而是陸陽泉讓你這麼做的?”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大人果真明察秋毫,”許汾應聲,恨不得對着素琴原地起誓,“就是他讓我這麼做的,絕對不是我的想法。”
得了吧,慫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