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抓着小黑的魔角,忽然歪了下頭,“不會就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吧?”
這個想法出來以後,他便越來越覺得有可能,畢竟舟扶疏如果動作快的話,現在說不定就見到方素問了。
“吧唧~”
安穩待在顧白懷裡的小黑忽然叫了一聲,略微堅硬的爪子拍打在他身上,似乎是發現了不尋常的事。
顧白伸手安撫似的拍拍那隻爪子,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就在一瞬間,空中的羽毛轟然增多,鋪天蓋地的湧向這片純白裡唯一的人,猶如雪崩。
一聲鈴響藏在異象裡,再輕柔的羽毛數以萬計的飛過來,也會發出簌簌聲響。
顧白神情微凜,右手間墨綠色幽光猛然炸亮,半枝蓮身帶微光,豎立于半空。
他右手作訣,靈力猛然灌入那鋒利劍身,瞬間,羽毛攢成的巨浪被劈開一道豁口,自劍身為始,為那一小片地方清出幹淨的空間。
羽毛巨浪隻持續了半刻鐘,便化作風雪消散,來的快去的也快,顧白收劍,臉色有些凝重。
他看着大片羽毛溶解般消散,強烈的違和感令他豎起警戒。
叮鈴——
最後一片羽毛消散時,一聲鈴響在他耳邊若隐若現,他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為動聽的聲音,眼皮一點點沉重。
在眼睛徹底閉上之前,手指上傳來的細微疼痛将他拉了回來。
小黑無辜與他對視,嘴角還帶着一絲血迹,它眨巴下眼,伸出舌頭迅速将那點血迹舔了進去,表情像是在說,“我什麼都沒幹啊,你看,我還救了你呢。”
顧白對它笑笑,心底卻緊張起來,進來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他除了那些羽毛之外,什麼都沒遇見,如今連羽毛也消失了,他卻抵抗不了鈴音的侵入,這樣看怕是接下來的路不太好走。
他歎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松懈,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能活着走出去。
調整好心态,顧白繼續往前走,隻是他沒想到,他第一個見到的,不是幻暮的虛影,也不是各種妖物,而是兩個人。
羽毛消散後,地面也恢複了一開始的模樣,走在上面多了一分踏實感。
嗒嗒嗒——
顧白耳朵一動,那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忽然現出兩道有些虛幻的身影,一白一藍,手裡似乎還護着一個木箱子。
他眼睛微咪,模糊間他看不見兩人正臉,可兩人的背影卻有一種熟悉感。
正當他在懷疑的時候,那道白色人影忽然飛了出去,又狠狠掼在了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
那人似乎擡手抹了一下嘴角,撐着胳膊想要站起來,卻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給掐住脖子,隻能徒勞掙紮起來。
而那道藍色人影似乎被困住了,隻能站在那裡什麼都做不了。
顧白眉頭忽然皺起,這不會是郎山奈和魏百部吧?可他們不是進了别的門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有些猶豫不決,既怕這是真的又怕這是假的,這讓他久違的體驗了一把左右為難。
小黑舔舔爪子,不感興趣的看了一眼後,爪子扒拉兩下顧白,無聲呸了兩聲,表達了自己的嫌棄。
為什麼有人能把夢境以及記憶做的這麼難吃呢,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顧白反應了兩秒,才後知後覺接收了它傳達的信息,說實話,小黑之前一直以一隻蠢萌小狗形象示人,導緻他把這隻夢獸的功能給忘了。
既然小黑确定了這是假的,他便省了試探的功夫。
那邊,無聲的表演像是接近了尾聲,白色人影胸口忽然出現一個大洞,身軀顫抖不止,隻一會便安靜下來。
顧白表情未變,内心卻在疑惑難道幻暮想用這些場景逼他精神崩潰,然後發瘋暴走?這有點太不符合這人的性格了。
正當他思索間,地上躺着的人忽然抽動了兩下,四肢懸在半空,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提了起來。
一直看不清正臉的人影擡起了頭,郎山奈那柔潤的眼珠裡一抹紅光閃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他渾身沐浴在詭異紅光裡,一聲鈴響,他動作迅速,瞬移到前方,手心醞釀出血色力量漩渦,直沖向顧白面門。
而顧白早有察覺,微微側身随手打散那股不正常的力量,抱着小黑輕盈落在虛影身後,擡手将小黑放到肩頭,從儲物袋裡拉出一把長弓。
手指搭在弓弦上,青綠靈力随着拉弓的動作從四面八方彙聚成箭,而地面上,自他為中心,滿地植物争相生長,幾乎瞬間便蔓延到虛影腳下。
破空聲随之響起,長滿白花的青藤纏在虛影身上,将他牢牢定在原地,靈箭直直穿過,虛影瞬間破碎成星光。顧白忽覺不對,另一個人呢?
像是回應他的疑問,腦後發絲被一陣風揚起,血紅劍意已逼至身後。
他隻來得及向旁邊躲閃,卻還是被劃破了衣衫,裹挾着無盡惡念的劍意幾乎擦着他的手腕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