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靠街欄杆處,一玄服青年靠窗而坐,灰眸望着開始熱鬧的長街。“陛下,讓他跑了。”
房間内,一披甲女子跪在地上,面無表情的彙報着結果,隻是繃緊的側臉顯示出她的不平靜。
葉秋梧臉上并無任何波動,手中的酒杯轉了轉,無聲嗤笑,“隻會逃跑的廢物,罷了,且讓他再逍遙一陣,我的這位弟弟,合該我親手來殺。”
江蓠半垂着眼,行禮過後便要退下,卻聽葉秋梧再次出聲,“江蓠,十八年前的江家一案,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江蓠頓了一下,跪下道,“臣相信陛下。”
“流墨呢?”
“郎山奈有事找姐姐,此刻應當在樓下。”
葉秋梧阖上眼,随意揮了兩下讓江蓠退下,房門關上後,一人出現在她身後,來人眉眼冷漠,蘊着淡淡的戾氣。
葉秋梧哼笑一聲,頭也不回便開口嘲諷道,“沒想到奚尊主竟然混到了這種地步,連面都不敢露。”
奚長漠隻冷冷看她一眼,語氣像塞了冰碴,“還是顧好你自己吧,你真當他看不出來你利用了他嗎?”
葉秋梧睜開眼瞥他一眼,“要按你這麼算,進了賭場的都是在利用他,誰讓那最後一片靈魂碎片偏偏被逢化作了賭場呢。”
奚長漠主動避開雙方的針鋒相對,道,“我來就是為了這最後一片靈魂,卷丹呢?”
葉秋梧也收起嘲諷,“被顧白靈魂沖擊了一下,還在暈着,怎麼,有疑點?”
奚長漠将鈴铛拿出來,道,“有兩點,第一,逢是怎麼得到靈魂碎片的?第二,他靈魂不完整,缺了一半。”
葉秋梧皺起眉,“當初探查的時候不是隻剩下洛甯和京城這兩處嗎?怎麼會不完整?”
奚長漠彈了下鈴铛,鈴铛動了幾下便失去了動作,宛如一個死物,“當初找靈魂碎片時用的便是這隻他一直帶在身上的鈴铛,也确實有用,但如今它已沒了生氣,說明三界之間他的靈魂确實都已回歸,但祁塵前天找到我,說還缺了半個靈魂。”
葉秋梧起身,剛要觸碰那隻鈴铛,便聽見樓下傳來一道聲音。
“顧仙師,這麼巧又遇到了!”
兩人聽罷皆停了動作。
樓下,顧白原本隻是打算随便逛一逛京城,吃點特色美食什麼的,但沒想到半路碰上了謝六年,同為吃貨的謝六年直接拉着他來了狀元樓。
剛進門,便瞧見郎山奈朝他打招呼,隻是,這一次他對面還坐着一名女子。
顧白笑笑,“是巧,江姑娘,沒想到你還與郎山奈認識。”
江流墨神色淡淡,禮數周正,“江家與郎家是世交,今日郎公子恰巧有事找我。”
郎山奈像是褪掉了一層看不見的束縛,現在竟看起來有些纨绔子弟的風流,“我與流墨還有江蓠乃從小相識,熟得很。”
顧白在兩人身上繞了一圈,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冷臉的魏百部,哦了一聲,“那你們好好聊,我們就先上去了。”
說罷,他便要拉着謝六年往上走,卻見江流墨起身往他這邊走來,一時間他有些茫然。
江流墨在顧白面前三步距離處站定,行了一禮,“顧仙師,陛下讓我代她向您道個歉。”
顧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了下,“沒什麼要道歉的,我知道她的處境。”
一旁的謝六年聽的一臉懵逼,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轉,他不就是忙了三天嗎,怎麼就跟不上進度了?
江流墨也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便離開了。
郎山奈帶着魏百部走到顧白面前,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不枉我在外奔波數年,如今可算是能笑一笑了。”
顧白扭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故事啊,需不需要酒,我很樂意陪你。”
郎山奈搖搖頭,“哪有什麼故事,不過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一則往事罷了,你若想知道問你身後這位就行,我呢,還是回家當個纨绔,纨绔可不負責給人講故事。”
說完他拍拍顧白的肩,故作神秘朝他眨眨眼,便帶着一條尾巴離開。
離開時,他與魏百部的對話還進行着。
“我說小魏啊,你能不能别天天一大早就叫醒我,我又不用參加科考。”
“不能。”
“啧,一天到晚冷着個臉,娶媳婦都難。”
“你不冷,你有媳婦嗎?”
“……”
顧白仿佛感受到了冷氣,抖了抖身體便拉着謝六年上了二樓,剛落座點完菜,他便一臉好奇的問,“郎家和江家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