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場很大,應該是用了某種空間類的陣法,從外面看也就一個莊園的大小,但進去了才能知道裡面有多大,看起來得有十幾個足球場大。
其實大部分地方都建成了觀看台,隻有中間留出一大塊區域用來祭祀以及比武表演。
祭台再往後就是達官顯貴們觀看的位置,一座座幾層樓高的看台立在那裡,實在是引人注目。
顧白與奚長漠站在祭台不遠處憑着超強視力研究台階上的紋飾,他總覺得這紋飾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诶尊主,你見過這個嗎?”他想不起來隻能戳戳旁邊的奚長漠。
“沒見過,沒收錄在妖族圖鑒裡。”
“這就奇怪了,按理說能出現在花月節祭台上的紋飾,應該有記載的啊。”
顧白百思不得其解,這妖族怎麼處處透着神秘。“看什麼呢兩位?”
一個兇神惡煞的臉忽然從顧白身旁出現,差點吓他一跳。
帆哈哈笑起來,将面具撤開,在手上抛了兩下嘲笑道,“是不是吓到了,花月節特有的祈福面具,是不是很新奇?”
顧白好奇地接過面具,面具輕巧,上面繪着紅綠兩色地線條,與大部分面具相比其實沒什麼特殊的,唯一能稱得上新奇的,就隻有繞着面具邊打了一圈紋飾。這紋飾,不就是祭台上的嗎?
顧白急忙擡眼看向台階上的紋飾,比對過後,他飛快轉身面對帆,“這紋飾是什麼?”
帆被他這态度搞得有些緊張,連忙仔細看過去,“這是神草木通,有辟邪安甯的作用,算是妖族比較特别的紋飾了。”
木通?顧白低頭細細看着紋飾,眉頭一點點皺起來,“黎家是不是也用了這個紋飾。”
“對啊,木通紋樣一般家裡面都會用到,這應該沒什麼疑點吧?”
顧白搖搖頭,不知為何,他看着木通紋飾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有關于木通的少主還知道多少?”
帆撓了撓側臉,“其實也不多,木通是上古時期的神草,據傳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了,我們妖族雖然喜歡用木通紋飾來求一個安甯,但實際上有關于木通的資料很少,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神草?”
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的神草,顧白心中微驚,夢中那個不知名的聲音隐約透露出他貌似就誕生于世界之初,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這個神草木通應該與他是同一個時代的。
想到這他輕呼一口氣,揚起笑将面具還給了帆,“王上到了嗎?”
帆朝高台那裡看了一眼,“應該要到了,隻不過我父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說不定他現在就在祭場裡跟别人胡亂聊天呢。”
顧白有些詫異,“你也認不出來你父王嗎?”
“哼~除了母後,誰也認不出施了障眼法的父王,而且我聽母後說早幾年父王還未登基時,就常常偷跑出去混在大街小巷裡,母後與父王的初遇就是在城中某條街上,兩個人因為一本雜書打了起來,算是不打不相識。”
打了起來?顧白不可置信,司徒容看起來可不像是能為了一本雜書能當街與人打起來的啊!
“诶呀不說這些了。”
帆忽然一拍腦門,“我忘了我還得跟那群官員們見面。”
她将面具往顧白手裡一塞,幾步就竄了出去,“一會兒有靈官找你們,記得觀禮啊!”
急急忙忙說完這句話,她才加快速度跑遠了。
帆一走,就又隻剩下顧白與奚長漠兩人了,昨日顧白許下與奚長漠的三日之約,看起來身邊的這個人很遵守約定,之前如何現在還是如何。
顧白蹭蹭鼻子,清清嗓子開口,“尊主,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要不咱落座吧?”
奚長漠嗯了一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真是夠冷淡的,誰又能想到如此高冷的奚尊主年輕時候也是個刺頭呢?”
顧白心裡腹诽,他現在有點理解方素問了,小的時候可可愛愛的不好嗎?偏偏長大了都一副高冷模樣。
恰巧此時,有一位靈官走到了顧白跟前,行禮道,“大人,族長,時辰已到,請随我前往高台。”
顧白眯起眼睛,“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自從他到了妖族之後,除了小部分高官以外幾乎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在外他自稱是傀儡族的人,這個靈官又是如何認出他來的?
靈官不見一點慌張之色,拿出一個小巧的卷軸,擰動卷軸上方後一道人影憑空出現。
“是王上派我來的,畫像也是王上給的,大人不必懷疑。”
顧白看了眼卷軸,心裡信了一半,轉頭想到自己已經大乘期大圓滿了,再不濟還有奚長漠以及妖王派來的護衛,就算是陷阱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走吧,别耽誤了時辰。”他出聲道。
側身路過奚長漠時,他朝他眨眨眼,示意對方今日多注意。
巳時三刻,高台落座。顧白按着靈官的指引上了高台,下面奚長漠卻被攔住了。
“族長,您的位置不在此處。”奚長漠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手指動了動。
恰巧聽到這話的顧白轉頭看見這一幕連忙插話道,“族長,時辰快到了,您不落座嗎?”
奚長漠仰頭與他隔着一道樓梯對視,顧白忽然發現他好像能看懂這個人在想什麼了。
于是,他雙手撐在扶梯上,朝着仰頭的人一笑,“今日可是花月節,族長就算舍不得離開我也得離開啊。”
奚長漠眼眸有了波動,一瞬間他便低下了頭,連靈官都沒管就離開了。
隻不過那背影總透着一股慌亂,以及……
顧白好心情的繼續朝上走,他好像看到了某人耳朵紅了,果然這個人幾百年過去這一點依舊沒變。
因為今日要宣布祭司重新接管祭司塔,并且于衆妖面前亮相,為了保持最終的神秘感,所以顧白所在的高台視野挺好但是卻有點隐蔽,周圍還加了一層薄紗。
他剛落座,拿起茶杯喝了兩口後忽然察覺到右側薄紗微動,剛想擡手打出靈力視野裡就出現了一抹黑影。
“汪汪!”
許久不見的小黑從紗幔裡沖出來直接撲到了他身上,帶着倒刺的舌頭不停地舔他的手心。
顧白連忙放下茶杯,“小黑?!你主人居然把你放出來了!”
自從上次在賭場幻境裡他昏了幾天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隻夢獸了,原以為是奚長漠又把他扔到了血池裡洗澡,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見到它。
它看着懷裡狂擺尾巴的小黑,不由得彎起眸子,害羞了還不忘把小黑送過來,真是一點沒變啊。
下面又是一陣喧鬧,而後瞬間安靜,他擡頭一看,原來是妖王與王後入場了,身後還跟着官員以及世家的代表人。
顧白視線跟着一衆人到了左邊的高台上,妖王身邊坐着幾個看上去就身份不俗的人,看起來像是四大世家的代表人。
黎家是黎應清攜黎北前來,應該是黎夫人的要求,所以不管兩人願不願意,都得坐在那裡演兄弟情深。
而旁邊的似乎是司徒家的代表,本來王後就是司徒家的家主,但為了好看,司徒家還是來了一個代表。
剩下的兩位應該就是滄瀾家以及司空家的代表了,這兩人一個一身玄衣,臉色沉穩至極,一個一身飄飄欲仙的白衣,往那一坐就像是古國裡的聖子一般,風格相差之大,不難看出兩家之間有何區别。
他撸着小黑柔順的毛發,下面鳴鼓九聲,祭祀終于開始了。
祭場裡頓時安靜一片,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多嘴說話。祭場的門打開,一衆靈官穿着一身純白聖潔的長袍,臉上皆帶着面具,排成兩列魚貫而入。
最後,在靈官都已就位之後,首席靈官長扶着一位老者一步一步登上了祭台。
神侍也換上了白袍,隻是細看之下,會看見白袍上繡着金絲,腰間纏上了一圈青銅鈴铛。一步一響,直至神侍在祭台上站穩,首席靈官長退下。
神侍身形枯槁,脊背也不再挺直,但當他站在祭台上時,周身氣質忽然厚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