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顧白坐在馬車上撩開簾子,疑惑道,“這路不對吧,不像是去陣法的方向啊。”
帆也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道,“王宮裡還有一處陣法,早些時候一些商貿就會通過王宮的陣法出去,隻是尋常人不知道罷了。”
奚長漠忽然擡眸問道,“黎應清是否擔任過有關商貿方面的官位?”
帆聲音卡了一下,皺眉思索片刻才猶猶豫豫地道,“好像是有過,不過就算有也是五十年前了。”
奚長漠手指輕點,聽了這話淡淡應了聲便沒了下文。
顧白卻知道這句詢問是什麼意思,當初黎應清會偷偷向魔界提供暗浮的線索,用的辦法就是把探查到的線索夾在貨物裡經由妖族固定的商貿運出去,隻不過當初在聽到這個辦法時,他和奚長漠都有些疑惑。
黎應清是怎麼保證每一次都能将線索傳遞出去的?
現在看來可能就是因為藏在王宮裡的那一處陣法。
客棧距離王宮不算遠,不過片刻幾人便來到了一處偏殿。顧白看着這熟悉中夾雜着陌生的偏殿,心下有些猜測。
“這裡之前是做什麼的?”
帆搗鼓着一些東西,聽見聲音擡頭看了一眼,哦了一聲,“這裡好像是初代妖王勤政的地方,隻不過時間久了便有些破舊,後來陣法在設在了這裡,便刻意令這幾處房間荒廢。”
顧白笑了一下,看來記憶沒出錯,早年間他還留在妖族的時候,每次入宮去見孟九夏,要是對方公務繁忙,就會讓他在偏殿等候片刻,隻不過時過境遷,這處偏殿如今也荒廢了。
孟九夏也在他死後沒多久,便傳位于下一代,在一場連綿小雨裡離開了。
他眼裡不禁流出些許懷念,在妖族的三十三年裡,這處偏殿幾乎占了很重要的部分。
“好了。”
帆拍拍手,雙手結印,靈石圍成的地方閃過一道白光,一口井憑空出現。
“從這裡跳下去就能出去,雖然這裡比不得那四處陣法,但好歹能出去。”
顧白走到井邊勾頭看了一下,“你确定?”
“當然。”
“行吧。”
這口井其實看起來就是一口十分普通的井,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既然帆确定陣法就在這裡,顧白思考一瞬,轉身拉住奚長漠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出去注意安全啊!”
帆的聲音緊随而至,在空蕩的井内回蕩。
失重感包裹住顧白所有的感覺,但不過幾息,呼嘯風聲戛然而止,下落變得緩慢,他落在了地上。
奚長漠任由他扒着,擡眼環顧四周,低聲道,“已經到蒼嶺山脈了。”
“出來了?”
顧白一聽這話也不暈了,連忙站好,“那加快速度吧,時間不等人。”
蒼嶺山脈附近不允許任何人使用靈力飛行,奚長漠掏出一輛馬車,周圍沒有馬隻能讓小黑變回原型。
小黑雖然很不情願,但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它撓了撓地面,在顧白坐穩之後飛奔出去。
小黑速度很快,身為夢獸盡管沒有鳥類擅長禦風,但它可以操縱周圍的地面來加快速度。
顧白與奚長漠晝夜不停地趕路,終于在第五天時離開了蒼嶺山脈所能影響的範圍。
一出這個範圍,顧白就先給舟扶疏去了一道傳音符,緊接着兩人就一路禦劍,奚長漠雖然能進行空間傳送,但無念閣距離蒼嶺山脈實在是有點遠,所以兩人隻能先趕一段路縮短距離。
又過了三日,兩人停在了一處驿館,這裡已經開始接近修仙界邊緣的錢江城。
驿館裡已經住着許多門派的弟子,似乎是錢江城裡的裂隙開始松動了,這些修士駐留在此負責鎮壓。
一路走來,其實他們也經過了許多城鎮,如今裂隙越來越躁動,各地的封印已經到達了崩裂的邊緣,有些城鎮裡的裂隙已經開始松動,怕是用不了幾天就會正式破封。
身着月白色弟子服的一群人分成了四小隊,似乎在彙報着什麼。
“今日巡查東邊無恙。”
“西邊有六人被冤煞所傷,現已全部救治。”
“南邊有冤煞作亂,但無人傷亡,現已鎮壓。”
“北邊出現了一隻骨鳥……”
“什麼?!”
“骨鳥?!”
負責此地的亓清閣弟子頓時驚呼出聲,“這就有骨鳥出現了?”
“不是說距離出世還有一個月嗎?”
“怎麼辦?要不要通知長老?”
弟子們微微慌亂,他們從未正式看見記載于曆史中的兇殘骨鳥,如今初聽骨鳥已經開始出現,心中不免一驚。
大堂中開始躁動起來,人心浮亂。
而就在一片混亂中,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先不打擾長老們,骨鳥出現能殺則殺,即墨尋燭,你帶領幾個師弟再去加強裂隙結界。”
“巫雨别,你負責守好錢江的護城符,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私自離開。”
在弟子的目光中,樓上下來了一個白衣少年,少年聲音沉穩,一出聲就迅速安排好了任務,将躁動的局面穩住。
“是,大師兄!”
被點到名字的弟子立刻行動起來。
顧白坐在驿站裡,好奇地跟着看過去,到底哪位師兄這麼靠譜,哪知他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齊師兄,城内的安靈符已經消耗沒了。”
齊年背對着顧白,下起令來絲毫不慌亂,“看看我們帶來的還有沒有,沒有立馬組織弟子去畫,安靈符不可斷。”
“是!”
短短一個月沒見,秘境裡會抱着顧白訴苦的少年已經變得能夠獨當一面,當初京城一别,他倒是沒想到再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亓清閣的内鬥在半個月前已經結束,齊年的師傅也就是老閣主最後守住了位置,但亓清閣也因這場内鬥死了不少人。”
奚長漠隻看了一眼齊年便收回了視線,轉而向顧白解釋起亓清閣的近況。
顧白喝了口茶,“現在看來,齊年倒是真的變了很多,或許是因為那場内鬥吧。”
他摩挲下茶杯,微微一笑,将目光收了回來,并沒有上前與齊年交談的打算。
錢江城情況不算好,還是讓齊年繼續忙吧,浪費一點時間可能就會導緻一點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