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這樣想着,森鷗外嘴上卻依舊用着各種迷惑人心的話術,拖延着時間等待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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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島绫終于擦幹淨了手心的血,沾滿血的手帕被他随手丢在腳邊,他掃了一眼面露遲疑的尾崎紅葉,心中感到些許抱歉。
類似的情緒,在剛剛面對身負重傷還依舊強撐着帶人趕到港口大樓的灰羽磷時,也出現過。
盯着自己又被湧出的鮮血弄髒的手,真島绫再一次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港口mafia,為了那些深受其他黑-幫騷擾苦不堪言的人們,哪怕是不贊同他成為下一任繼承人的鋼琴師,似乎都将他誤解為一個多麼無私的人,不贊同的原因也是因為擔心他将人的利益放在組織的利益之上。
灰羽更是視他為救世主一般的人物,全然的相信着他會改變橫濱,以至于明明隻是利用所有一切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卻在無意識中,做出了很多沒必要的事情。
最後,反而隻有仇恨港口mafia的人,才看出了他虛僞的本質。
以自身為餌将他引到了伊藤健面前,想要激化兩人矛盾同歸于盡的河野加奈,在最後期望落空之時,仇恨的詛咒他這個虛僞的mafia,詛咒他總有一天會露出真面目,會随着港口mafia的覆滅而覆滅。
明明無數次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沉溺在這個錯誤的世界裡,但是這麼長的時間,卻連自己都不自知的做了讓那麼多人誤解的事情。
以至于拖着重傷趕到他身邊的灰羽,哪怕被他拒絕了幫助,也依舊深信不疑他曾經的假象,隻是絕望而又不甘心的追問自己是否已經不再需要他。
他……根本就不是對方想象中的那個人。
他虛僞、自私,偏執而又絕望。
實際上,他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着一個目的前進。
在一開始以為需要勢力達成目的時候,他籠絡人心聚集屬于自己的勢力,但是現在發現其實根本不需要那些勢力,他一個人就可以的時候,他同樣又會毫不猶豫的抛棄掉那些信任自己的人,選擇獨自一人踏上另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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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真島绫直接一槍,打斷了森鷗外長篇大論的拖延話術。
森鷗外退後幾步,臉上笑容微斂:
“真島君是真的要背叛港口mafia嗎?”
緊接着,他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尾崎紅葉,不等他朝尾崎紅葉施加壓力,真島绫的下一槍便頭也不回的朝着尾崎紅葉而去。
“砰——”金色夜叉用刀刃擋住了這顆子彈,沒有讓其繼續向前一步。
真島绫直接以行動替尾崎紅葉做了選擇。
身着華麗和服的女人定定的注視着面前對準自己的槍口,嘴唇動了動,終于道:“……金色夜叉,立刻肅清面前港口mafia的叛徒真島绫。”
“森醫生,請小心——”
轉過身來的真島绫嘴角挂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面對突然發難的前港口mafia黑色死神,尚且還沒有搞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将尾崎紅葉排除在外舉動的意義所在,就不得不親身體會對方的攻擊的森鷗外狼狽的撲到一邊,躲開了自動追擊的子彈後,終于露出他敢于隻帶着太宰治一人與對方周旋至今的依仗——
“真島大人,喜歡你哦……”半空中突然出現的金發小姑娘抱着她等身高的注射器,開心的朝真島绫撲了過來,手上龐大的注射器針尖兒閃爍着一絲銳光。
如刀劍劃破空氣般的破空聲響起,真島绫避開了愛麗絲氣勢洶洶的一擊,目光輕飄飄的掃過躲在愛麗絲身後的森鷗外一眼,像是沒看清手抖了一樣,朝着太宰治的方向開了一槍。
不知何時擡起頭注視着眼前一幕的太宰治躲也不躲,就那麼直直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那顆附着着異能力的子彈朝着自己額頭飛來。
哪怕有異能人間失格可以無效化子彈上的異能,但已經被改變了方向的子彈上的動能也不會消失,它會直接貫穿他的腦袋,帶來徹徹底底的死亡。
從真島绫踏入這間辦公室的一開始,太宰治就洞悉了對方的意圖,不是為了所謂的首領之位,也不是為了殺死森鷗外,他是來殺掉他的。
雖然反應過來的時間有些晚了,但是對方到底還是察覺到了,想要找回自己消失的東西,必須要再一次殺掉他才行。
就像是上一個世界那樣。
直到此時,太宰治才終于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沒那麼燦爛,但是卻是他重新獲得記憶後,第一個真真切切,發自内心的笑容。
就像是一個緊緊閉着的蚌殼裡,生出了一顆珍珠,蚌是不會去提醒尋找的人珍珠到底在哪裡,必須要等到對方主動意識到,他才會張開自己那層緊閉的殼,告訴對方:看,你找的東西,就在這裡。
但是這顆‘珍珠’,得對方拿刀親自将其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