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再次垂頭喪氣地跑出來時,竟然在深洞中看到一隻全身像傳說中的雪一樣潔白的鳥兒,它是那樣的美麗高貴,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無瑕最漂亮的事物,但是它受了重傷,靈氣四溢,妖力外散。
我将它藏好,每日每夜地照顧它,跑遍族群所有的地方去挖靈藥的根莖,向它輸送我僅有的微弱的妖力,。
在療傷時它會為我講述外面的世界,綿延萬裡的山巒,一望無際與天空連接的海面,濃蔭如蓋的密林,還有雲霧缭繞的峰頂,青草離離的原野。
它還對我說我并不弱小,我是族群裡最刻苦最厲害那一個,有朝一日一定能成為世界上最厲害的妖。
後來它的傷好了,它告訴我它要走了,并且和我約定,等我成功化蟬後和我一起飛遍世界每個角落。
我是那麼地向往能和它一起并肩飛行,去看它所描述的美麗壯闊的山河湖海,我發誓一定要用我所有的力量去修煉,去變強。
為此我努力了一萬兩千年,才在幾個月前成功化蟬,但我找了很多地方、問了很多人都沒有打聽到小白的任何一點蹤迹,你們有遇到過小白嗎?求求你們幫幫我,我可以為你們做任何事情。”
慕容連赫歪頭,有些不以為然,輕嗤:“還真是愚蠢,真是可惜。”
紀幽瞪他:“閉嘴。”
“所以你想快速變強,成為新的萬妖之王,就是想有一日昭告整個妖界,能夠讓小白知道你是嗎?”紀幽繼續問。
渡舟垂頭,答道:“沒錯,紅鷹王告訴我獵取仙魂就能即刻增長幾倍的功力,并教了我獵魂的術法,我就一路跟着你們來到這裡,看到那個神仙走了,你們也都受了傷,我才出手的。”
紀幽無語失笑,居然還挺誠實。
“白鳥?上萬年的鳥妖,不會是隻白隼吧?”
慕容連赫突然開口。
渡舟激動地站起來,不顧傷勢,大叫:“你見過小白?”
紀幽和李含章也吃驚,急忙扭頭看向慕容連赫。
慕容連赫自覺失言,面色尴尬,他來到大越的任務是完成家族的謀劃,可不想卷入這些妖物亂七八糟的尋愛故事當中。
但渡舟哪容他斟酌,一下子飛撲過來,撲騰一聲就沖着他跪了下去。
接連三個響頭,并緊緊抓住他的衣擺。
紀幽看笑了,趁機嘲弄道:“人家可是萬年大妖,你以為你逃得了,趕緊說吧,這麼大的恩情,你不要給我。”
慕容連赫無奈失聲,看着渡舟志在必得、誓不罷休的神情,終是開口道:“在我出發來大越前,也就是兩個月前,有人夜襲慕容山莊的藏書樓,後來被長老們發現,逃跑的時候那人幻出真身飛走,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隼,體型巨大,遮天蔽日;
我當時也親眼看到了,長老們說這隻妖法力雄厚,恐是罕見難遇的萬年大妖。”
紀幽瞬間凝眉,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趕忙問:“它作為一隻萬年大妖,面對你們慕容家這些凡人,居然還需要逃走?”
“你!”慕容連赫心梗,壓下亂湧的怒氣,抿嘴繼續答道:“的确是這樣,它并不戀戰,也未與我們發生沖突,應該不是為了攻擊慕容家。”
紀幽心裡已然有了答案,看了眼李含章,走向慕容連赫,低聲問:“所以它去你們家的藏書樓,是為了那個東西?”
紀幽的心慌張地跳動起來,這一切也太湊巧。
慕容連赫點頭,也悄然低聲道:“是,藏書樓隻有密室中的仙胎命譜有被翻動的痕迹,那妖修為極是深厚,長老們說怕是大羅神仙都奈何不得,他在極短的時間内就輕松闖過九重天神君們在命譜密室所設下的重重結界。
我和父親這一代的終極任務正是太子殿下。”
紀幽了然,接着沖李含章點頭,示意他走遠,兩人背過身去。
“或許這一切能夠串起來,慕容連赫說的兩個月前的大妖去慕容山莊目的是翻看你的命譜,接着不久,白胡子老頭就在城郊别離亭出現意圖蠱惑于你。”
李含章點頭思索,回應道:“所以很有可能,這個白隼妖是幕後之人的同夥,也是屬于這個組織的一員。”
慕容連赫看着兩個低聲交談的背影,二人形狀依偎,距離甚近,甚至還有不經意間相觸的發絲流連纏繞。
就像,就像一對情投意合、珠聯璧合的伴侶。
他不知為何心底泛出淺淺的酸楚,無論思考什麼都難以壓抑,隻能任其快速地布滿整個胸腔,甚至已經湧到喉間,要噴薄而出。
他又用力地捏緊拳頭,自己不是讨厭這個女人嗎?可是為何此刻居然有些惱怒太子殿下靠她太近?
慕容連赫搖頭。
對,慕容家的任務是守護太子殿下,怎能容這個臭名昭著的女鬼一而再再而三地誘騙太子殿下,無論如何要阻止她接近太子殿下。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