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的血,是熱的。
秦筝松開雲安,舌尖還彌漫血腥氣,她像吸血鬼,将雲安咬的鮮血淋漓,雲安始終沒吭一聲,見她松口才問:“消氣了嗎?”
消氣了嗎?
秦筝看着她,眼底有怨恨。
她讨厭雲安這種漠然到高高在上的态度,雖然此刻的雲安,并沒有做錯什麼。
秦筝洩了氣:“你回家吧。”
雲安面色微變。
秦筝說:“我想睡覺了。”
雲安低頭:“你還沒吃藥。”
秦筝聽到她的話看到桌子上的藥丸,雲安已經将藥從袋子裡倒出來,放桌角,她走到桌子旁,拿起藥丸直接塞嘴裡,連水都沒喝一口,雲安遞了杯子給她,被她輕輕撣掉。
她動作輕柔。
但雲安還是察覺到極端。
緻命的極端。
從她到醫院開始,就從秦筝身上體會到這兩個字,她眼底沒掩飾的憎恨,不像她們平時吵架的樣子,她的惱怒更像是積怨已久,好像——好像壓抑很多年。
這不可能。
雲安垂眼,手腕鑽心的疼,布料貼着肌膚,黏膩,空氣中還彌漫淡淡血腥氣,雲安壓下不高興,重新端起杯子,說:“喝一點?”
“不用。”秦筝語調緩緩,她整個人冷靜下來,仿佛剛剛惱火拉雲安手臂狠狠咬下去的人不是她,奇怪又反常。
雲安沒勉強,見她說不要,放下杯子,說:“那你早點休息。”
秦筝哼出聲:“嗯。”
雲安轉身往外走,腳步比平時慢很多,她在等秦筝喊她回去,哪怕是用生氣的态度,但秦筝一直沉默,直到她站門口,秦筝都沒叫她。
雲安拉開門,一低頭,走出去。
隔壁是她家。
嚴格來說,是她小姨家。
家裡空蕩蕩,一張飯桌,幾張既用來吃飯又用來看電視的木椅,四十瓦的電燈泡,光線不算明亮,但她已經習慣了,雲安回到家才想起校服外套沒拿,還放秦筝家椅子上,但她沒折回,涼氣嗖嗖從門縫裡擠進來,将她灌個透心涼,她打開暖氣。
家裡的裝修和家電都是房東留下來的,據說房東住了七八年,和老伴回老家,這房子空着,雲瑞圖方便,就租了下來,她也隻是想要在回家的時候有頓飯對付一口,所以什麼都沒添置,雲安住進來之前,這屋子冷冰冰的,什麼人氣味都沒有。
秦筝就不是很喜歡到她家,總說這屋子冷。
雲安也覺得冷。
刺骨的冷。
她随手拿了一件羽絨服套身上,将自己裹起來,蜷縮在椅子上,暖氣逐漸烘托,在屋子裡彌漫開,雲安看到牆角的紙盒子,裡面放的大部分是秦筝的東西,她媽媽不讓她看小說,她回家之前偷偷放這裡,還有音樂磁帶,她喜歡的明星海報和一些她手工品。
秦桂蘭不是控制欲很強的家長,但畢竟高三,不希望秦筝分心,所以看到這些東西免不了生氣,數落秦筝,秦筝說:“我媽恨不得我睜眼閉眼都是學習。”然後她問:“你媽呢?”
她媽媽。
是很遙遠,又模糊的記憶了。
手機震動隔着布料貼上肌膚,雲安從褲兜裡拿出來,看到是姜若甯發來的消息,剛剛還微亮的眼神暗淡,姜若甯問她:【雲安,你還在筝筝家嗎?】
雲安回她:【沒有,我回家了。】
姜若甯:【她一個人在家?】
雲安:【嗯。】
姜若甯:【我給她發消息怎麼沒回我。】
雲安餘光看到自己被咬破的手腕。
姜若甯又發:【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筝筝有點不對勁啊?】
是很不對勁。
但雲安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為什麼會這樣。
秦筝是氣性大,但不會是非不分,她今天去遲事出有因,而且她也道了歉,依照以前秦筝的性格,不會如此。
雲安靠在椅子上,給姜若甯回:【明天再說吧。】
姜若甯:【也是,可能她現在不舒服,睡一覺就好了,你也别多想,明天見。】
雲安:【嗯。】
她關掉和姜若甯的聊天框,看到置頂裡秦筝的頭像,點進去,中午的時候秦筝還給她發消息:【給我帶一包橘子糖。】
她回秦筝:【橘子糖太甜了,你咳嗽呢,不能吃太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