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倒不是幼稚,就是在秦筝記憶裡,雲安不會如此,用撒嬌般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以前她好奇問雲安:“你都不會撒嬌的嗎?”
雲安一雙清淩淩的眼神看着她,把秦筝看的不好意思,就紅着臉解釋:“就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雲安困惑:“哪樣?”
秦筝咬唇:“哎呀,就這樣嘛!”
她羞赧,沖雲安瞟一眼,眼神暧昧,說:“你跟我學。”
雲安點點頭,老實正經的表情,好似秦筝要教她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秦筝被她嚴肅神色逗笑,逼雲安跟自己學撒嬌,從聲音到話語到神态,雲安還沒學習臉也紅了。
秦筝問她:“你臉紅什麼?”
雲安笑着:“因為你很可愛。”
秦筝被她可愛死了,抱着她嗷嗷叫。
但教她撒嬌這件事,秦筝現在還沒教她。
雲安這是無師自通了嗎?
秦筝發現雲安和記憶中的那個人,有了些微的不一樣,許是因為這兩天,她把雲安逼急了,讓雲安做出平時不會做的事情。
若以前的秦筝,聽到這話,肯定興奮的摸雲安耳朵,還要捏一捏耳垂,說兩句暧昧話,但此刻,秦筝隻是靜靜看着她。
看到雲安面上紅暈散去,神色恢複平靜自然,秦筝才開口,說:“回班吧。”
她沒伸手摸她耳朵。
濃濃不悅從雲安心口湧出來,堵住她嗓子眼,讓她呼吸泛疼。
再低頭時,雲安眼眶有點熱。
竟覺得,萬分委屈。
比以前和秦筝吵架,秦筝不理她還委屈。
比她很久很久收不到姐姐的消息還委屈。
比所有所有,都委屈。
雲安悶不吭聲,秦筝來扶她的時候,她沒動,而是轉身往衛生間的方向走,秦筝問:“你去哪裡?”
沒得到回應。
秦筝蹙眉。
雲安繼續往前走,走得很慢,一瘸一拐,秦筝看着她背影,突然想到從沒仔細看過雲安離開的樣子,兩人分開,總是她先走,有時候回頭,雲安還是站原地沖她揮揮手,以至于雲安真的離開了,她連背影的印象都很模糊。
但,不該是這樣。
秦筝跟上去:“你幹嘛?”
見雲安進了衛生間,秦筝問:“要上廁所?”
雲安依舊低頭進了衛生間裡,有同學正在上廁所,見到兩人進來意外:“咦,筝筝,你們去哪了?”
秦筝說:“去了趟醫護室。”
同學緊張:“怎麼了?是不是又頭暈了?”
秦筝說:“沒有,雲安她摔倒了,我扶她去上了點藥。”
同學哦一聲,在雲安身上聞到淡淡藥味,她說:“還是要注意一點,我家前面那家老人,上個月摔了一跤,人沒了。”
話音落,秦筝臉沒了血色,同學以為吓到她了,忙找補:“不過我們沒事,我們還小,摔一跤恢複的快。”
秦筝垂眸,不輕不淡嗯了聲。
同學沖她揮手:“那我先回班了,要我幫你扶她嗎?”
秦筝還沒開口,雲安說:“不用了謝謝。”
同學嬉嬉笑笑離開衛生間,秦筝見雲安沒上廁所隻是到洗手池旁邊,打開水龍頭,洗了手,又擦了擦臉,她不用觸摸都知道水溫冰涼,但雲安好似沒察覺,洗了兩三分鐘,她還在洗手,秦筝蹙眉,忍不住:“不冷嗎?”
雲安說:“冷啊。”
秦筝說:“冷你還洗這麼久?”
雲安說:“多洗洗就不冷了。”
做脫敏治療呢。
秦筝走上前關掉水龍頭,雲安側頭看她,秦筝才發現,雲安眼眶紅紅的,她愣在原地,雲安瞥到門口又有同學進來,她低下頭,繼續洗手,偶爾用冷水擦了擦臉。
是其他班的同學,正在讨論等會的月考,沒注意兩人異常,秦筝心底萦上複雜情緒,她說:“我在門口等你。”
聲音被其他班級同學的交談聲淹沒,秦筝不知道雲安有沒有回應,她走到廁所門口,有一扇窗,對着窗外,能看到水池,宿舍樓和操場。
水池是大掃除用來換水的地方,旁邊有一塊花圃,連着學校午休的樹林,林子裡兩棵樹之間就放一張長闆凳和石桌,天氣好的時候,同學們都在那裡吃午飯,順便複習,在林子最前面還有個人工噴泉,隻是很久沒維護,已經用不了了,秦筝以前比較喜歡和雲安坐在靠人工噴泉的位置,靠裡,人少,能有一種在外面而不是還在學校的虛假感。
雲安走出衛生間看到秦筝站在窗口。
她順秦筝的視線看出去,看到學校那邊的休息區,細看,什麼都沒有,因為天冷,她們也好陣子沒有去那邊的休息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