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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遠的香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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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藥店沒關門,但裡面的燈已經滅了十之七八,隻有一名員工在拖地。

文喜先問詢還能否營業,得到肯定之後,擠進去買了零散的棉棒、一小瓶碘伏、還有幾張創可貼。

最後路過生活區,文喜看着架子最下方的衛生巾,躊躇半分鐘,咬咬牙還是買了一包。

八塊錢三十張,如果省着用,可以用三四個月。

結賬台,員工的視線在兩人臉上徘徊,手上快速過着條碼,最後開口:“一共十一塊錢。”

文喜付了錢,抱着一大堆東西往外走。

趙懸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噙着但沒點火。看到她出來,伸手替她撥開門簾。

“謝謝。”文喜先走到花壇邊上,将衛生巾放進書包,再将碘伏、棉簽和創可貼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對趙懸說,“自己抹吧。”

趙懸看着台面上的零散物件,不由得蹙眉。要是擱往常,直接往傷口上一潑就行,但今天身前還有個同班同學,拉不下臉那樣幹。

于是趙懸别扭地坐下,從包裡擠出一根棉簽,蜻蜓點水沾了沾小瓶子裡的碘伏抹在手指關節上。

文喜抱着書包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趙懸卻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

“你不疼嗎?”文喜輕聲問道。

趙懸雖說是聽見了,但文喜的聲音比耳邊的蟬鳴聲還小。得虧現在街道寂靜,否則助聽器都不管用。

趙懸擡頭看她一眼:“你下次能不能大點聲說話?”

文喜看着他的表情,明明聽到了卻不回答,反而挑起了她說話的毛病。文喜清了清嗓子,微微彎下腰:“你——愛聽不聽!”

趙懸抹藥的手一頓,動作如常抽出一根新棉簽,沾好藥水。另一隻手飛快抓住文喜的手腕,将她手掌翻上來,滴着藥水的棉簽搭在了她的傷口上。

文喜瞬間憋紅了一張臉,拼命将手往回抽。所有反駁的語言都變成了唔唔唔:“……”

趙懸的力氣比她想象得還要大,最後文喜告饒:“疼疼疼!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大聲對你說話了!”想了想文喜又補充道,“也不小聲,就——就适中音量!”

趙懸仍舊沒撤手,鉗住她的手腕将細碎的小石子挑了後,抹好藥才放開。

文喜眼淚汪汪抱着自己的手吹氣,仿佛那是她失而複得的肢體零件。

趙懸将棉簽掰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返回來和她說:“照你這麼個怕疼法,估計到了明天,你的手還是今天這個樣子。”

一邊說,一邊撕開創可貼:“手過來。”

文喜帶着“怨氣”的眼睛瞪了趙懸一會兒,又沒出息地将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貼好傷口,文喜飛速搶回自己的手,亡羊補牢似的來了一句:“其實我不怕疼。”

趙懸笑着搖頭,他沒貼創可貼,隻是甩甩手,風幹了藥水:“行,你不怕。”

趙懸把她送到了家屬樓院外。

“你家住得挺高級。”趙懸看着門口不動如松的保安,又看着小區裡面的燈火通明,不由得發笑。

文喜和他并肩,看着無數個小小窗戶裡面閃動的光影,苦澀一笑。

“不是我家。”文喜歎了口氣,“外面看着好,裡面卻是像螺絲一樣一圈一圈繞起來的。回家要踩好多節樓梯,樓上是房子,樓下還是房子。”

趙懸的眼神微微擦過文喜的臉,最後落在了她泛着光的眼睛上——像蝶翅一樣的眼睫忽閃忽閃。

趙懸漫無目的地問道:“這不好嗎?”

文喜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或許很多年之後,這就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管理森嚴、獨門獨戶的家。但是現在對于我來說,我更喜歡一磚一瓦搭起來的平房。每當下雨,我可以很近距離聽見雨落在家裡的聲音,啪嗒的聲音落在塑料雨棚上,整個院落的人端着小闆凳,坐在檐下,一邊乘涼一邊說着閑話。”

趙懸聽完,莫名笑了一聲。

文喜:“你笑什麼?”

趙懸抿上嘴,微微動了動唇角:“我在笑你是個傻子。”

文喜:“……”

“隻有傻子才會懷念過去。”趙懸的眼神漸漸冷淡了下來,不知想到了些什麼,“一味的沉浸在過去,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懷念根本沒有可能重現的以前,倒不如在未來靠自己的能力,還自己一個更加完整的過去。”

文喜沉默站在原地,眼神落在趙懸趙懸身上。他肢體上下泛濫的孤寂像月光一樣席卷而來,帶來的空氣都是令人窒息的

也許對于有些人而言,過去并不美好。

“那就向前走。”文喜戳了戳趙懸的胳膊,将他從沉默的死亡海裡拉了回來。

“什麼?”趙懸微微幹澀的喉嚨破出一道疑問。

文喜背着書包往前走了一步,而後轉身,向着趙懸說道:“那就往前走,時鐘在往前走,地球在往前走,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往前走?”

文喜舉起手,握拳。眼神堅定,語氣更堅定:“既然趙同學都發話了,不得嚴格執行?”

趙懸扶額,看着一步之遙的文喜,莫名生出一種無措的情緒。

“你知道你現在像個什麼?”

文喜啊了一聲,有預感似的發問:“你别說我像個傻子……”

“真讓你猜對了。”趙懸笑說。

文喜放下手,沖着空氣錘了兩拳:“能把趙同學逗笑,看來傻子挺有用的。”

“現在的你和我一開始認為的“文喜”并不一樣。”趙懸說。

文喜看着他,并沒追問有哪些不一樣,反而平靜對答:“你和我一開始認為的“趙懸”也不一樣。”

兩人相視而笑,月光悄無聲息地彌漫,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小區門口的香樟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花壇中的某株雛菊種子,膽怯又遲鈍地發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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