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金布不是一個繡娘完工的,但是最後繡花鑲金絲是老太太家中那個十八歲姑娘的活,所以成品也在屋裡。
有人要買布,當初參與織布的繡娘都來了,三三兩兩站在一堆,都在打量這個外地來的俊俏公子。
上次宋家來人,說是定一批織金布,本來是個大活,這一單做完,每個人都得分到不少的銀錢。沒成想中間出了岔子,沒賣出去,本來以為就這樣白幹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富家公子要買布。
上好的水曲柳木匣子,一匹布料薄如蟬翼,頂上那層被太陽照着,閃着絲絲縷縷的光。
“年輕人,你可想好了,這布可不便宜,不是那些普通的绫羅綢緞可以比的,”王淑華皺眉盯着宋月朗的臉,恨不得把盒子搶過來扔到地上:“本生就是砸手裡的東西,你還當個寶買回去,值不值當你自己掂量。”
“人家又不是三歲小娃娃,買什麼要什麼自己心裡頭沒個考究,要你一個外姓人提醒,掙不到錢的人把嘴閉上,活該眼熱。”
有想賣出去換銀子的,當即就嗆聲起來,你來我往的,很是有幾個婦人發聲,讓王淑華少說幾句。
人多勢衆,婦人不複方才那般潑辣,悻悻退了退,到底是沒有走,她想看看,這個布今天能不能賣出去。
布宋月朗自然是要的,看了貨就要交錢,一手付了定金,一首交貨。宋月朗想着是自己帶着這些布走山路回去還是差人過來拿一趟。
布料精貴,放它的盒子也嚴實,密不透風又沉甸甸的,快臨近天黑,帶着木盒子上路難免耽擱行程。
宋月朗正猶豫,眼前淺藍的人影一閃,擡眼,金尊玉貴的世子爺站在牆根底下,靠着巷子口,抱着胸正看着他笑呢。
看見他宋月朗的眼皮就跳了跳,幹脆側過臉去,沖老太太道:“今日天色不早,定金先留下,明日我再來,把布拿走。”
定金就是一百兩銀子,老人家點頭:“好說好說,我們都是祖輩的長平鎮人,就在這裡,不會走的。”
“不過公子,”老人家看着遠處豐神俊朗的顧潭淵,提醒道:“那邊的人可是你熟識的,一直在朝這邊看。”
宋月朗頭也不回:“不用理會。”
顧潭淵站得遠,但是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又和宋月朗說話的情形他看得見。黃昏降臨暑氣稍退,顧潭淵熱氣上湧,竟是挑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