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的椅子上坐着兩個年輕公子,其中一個手裡還抱着一個小孩,旁邊坐着幾個穿長衫斯文瘦弱的中年人,有一個婦人認得,那是她家孩子的夫子,還給這位先生送過米面糧油呢。
在旁邊站着的,低頭縮得跟鹌鹑似的,那是她的兒子和早上另外兩個男孩,身後還站了幾個中年人,應該是這兩個男孩子的父母。
婦人站在門口,腳尖都不知道往哪擺,那個被叫世子的青年人看了她一眼,下巴擡起來,笑了一聲:“人來齊了。”
陶天稀順着聲音一擡頭,看見婦人站在門口,眼眶立即有點紅了:“娘……”
“怎麼了這是,”婦人跑到兒子跟前,摸着他的臉,上下查看着:“這是怎麼了,怎麼不去讀書,在這裡站着。”
顧潭淵抱着曉星偏頭和宋月朗說話:“進來都是這個德行,她們家裡那群矮冬瓜有沒有缺胳膊少腿,一眼看不出來?好像我能吃人一樣。”
宋月朗并不搭話,但仍舊從容的坐着,這書院的修建,宋家也搭了不少錢,他今天才知道小孩在書院裡面被人嫌棄是沒爹娘的野孩子。
脾氣溫和不是吃虧受苦還要笑臉迎人的傻子,所以顧潭淵找到山長理論的時候,宋月朗頭一次沒有覺得世子嚣張跋扈。
曉星在顧潭淵懷裡不安分的扭動,臉漲得通紅,想要下去。
小孩子都懂這樣的場合被人抱着不合适,顧潭淵就不這樣覺得,在明月清風的牌匾下向後一靠,還把曉星頭上的小揪揪理了一下:“我家孩子這頭梳得挺好看的,你們覺得呢。”
旁邊的夫子擦着頭上的汗:“是,是不錯。”
婦人這才瞧見那個穿金戴銀的公子抱着的那個小孩是今天早上被她們嫌棄的那個。
夫子都戰戰兢兢的坐在下首,婦人腦子不笨,一下就想到這是找她們麻煩來了。
沒成想早上孩子的幾句話竟然得罪了這樣了不得的大人物,婦人跟小孩一起站在下首,這才有點後知後覺的害怕了。
“郭先生,這大熱的天讓孩子站着,中暑了可怎麼好,”婦人揣着明白裝糊塗,陪着笑:“我家就一個孩子,這小孩才多大,有時候過了就過了,别和他在一些小事上計較。”
“是了,小孩還小,能懂什麼事,不過是說什麼都依着他,”顧潭淵抱着曉星,換了個姿勢翹起二郎腿:“今天就是我家孩子要你們這三個矮冬瓜滾出書院也就滾出去了,别和他計較。”
婦人一陣惱怒,又不敢發火,忍着怒氣:“你是?”
“我麼?”世子說:“我是你們口裡野種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