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大太陽的豔陽高照天,顧潭淵搓了搓手臂,感到有些涼意。
身下的馬也開始躁動,不安的低鳴,揚起地上的泥土,在原地轉着圈,就是不肯再往前面走。
“把繩子拉緊,”世子好像不太擅長騎馬,馬馱着他往樹底下走,腦袋一直往樹枝上撞,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不忘提醒宋月朗:“這個馬不太聽話。”
握着缰繩,在馬背上都沒有晃一下的宋月朗:“……”
将馬栓在水草豐茂的地方,兩個人下馬步行。
走近了,看清老人面貌,兩個人都是一怔。
這人不算老,甚至看臉十分年輕,隻是頭發眉毛都是白的,脊柱彎曲成一團,看上去像個老态龍鐘的老大爺。
青天白日的,兩個人都是身高八尺的漢子,不會被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吓到,也不至于失态。
“你們,外鄉人,不許,進去。”
走到牆下,本想找人問路,白發的年輕男子突然把身子擋住路口,淡金色的瞳孔看着來人。
聲音嘶啞的像是用炭火烤過嗓子,聽得像是耳朵裡面有蟲子在爬。
“我們是來找人的,”宋月朗低頭看人,卻不盛氣淩人,臉上柔和極了:“有位叫王和川的先生您認識嗎?我和他約了時辰在前面山腳下見面,今日出門有事耽擱了,沒有看見人。”
和清水祠堂做生意,都是和這位叫王和川的人交互溝通,大多時候,宋月朗叫那幾個掌櫃去談,隻見過一兩次,印象裡面,這位姓王的生意人尖嘴猴腮,生着一張老鼠臉。
當時和清水祠堂談成第一筆生意,那幾個掌櫃都在笑話王老闆下巴小,嘴也小,腦門大的出奇,活像隻油光水滑的老鼠。
王老闆年紀也不小了,快七十的年紀,還要為族人的口糧出來賣笑讨生意,宋月朗皺了皺眉,沒随着一起附和。
衆人看着大少爺都不說話了,也就識趣的不再交談了。
清水祠堂的人愛吃魚,這裡的人幾乎吃點肉菜全都是魚,豬肉牛肉一概不吃。當時王和川找到宋家做生意,對于這個奇怪的傳統,宋月朗雖說有些疑惑,但一方水土有一方水土的忌諱傳說,他也沒有深究什麼。
他給清水祠堂魚,清水祠堂給宋家草藥,生意往來罷了。
昨日就遞了消息,和王和川談一談今年的魚減半的事,就是送曉星在書院耽擱了點時間,到山腳沒看見人,宋月朗不想白跑這一趟,就帶着顧潭淵到清水祠堂走一遭。
在門口卻不讓進了。
宋月朗說的誠懇,人也謙和,但是那白發駝背的青年執拗的擋在門口,就是不讓他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