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顧潭淵聽了兩句瞌睡就上來了，去裡屋之前還把落到地上的被子撿起來，給宋月朗蓋好才走的。

也是累了，顧潭淵睡的很快，沒多久就呼吸聲漸沉。

不多時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曉星把竹篾席子拖進來，在屋裡看書。下了一小會，屋檐就聚起水滴，落在院裡的青石闆上，染着一層朦胧水色。

窗前榻上的青年閉眼躺着，頭發鋪滿枕頭，窗戶沒關好，有細雨被風吹進來，打在宋月朗臉上。

雨點落在臉上涼絲絲的，宋月朗眼皮動了動，還沒醒過來，一截袖子從他臉上滑過去。

顧潭淵拉好窗戶，對着看過來的小孩噓了一聲，用氣聲道：“你看你的書。”

把宋月朗身邊的那扇窗戶關上，顧潭淵打着呵欠，又回到床上接着睡。

風雨聲就小了很多，曉星在桌子前坐着，翻頁聲不時響兩聲，宋月朗微微睜開眼，半垂的眸光往那扇被關起來的窗戶一掃，又合了起來。

這一覺睡到下午，雨都停了，院裡的花草被洗過的顔色更加清翠。顧潭淵先起來了，宋月朗還沒醒，走到門邊，桌上倒是擺着書，小孩不知道在哪去了。

顧潭淵背着手，老大爺一樣站在門口，看見院裡還帶着水珠的花叢下面有個小孩貓着腰，半個屁股在外面，不知道在幹啥。

走近了一瞧，顧潭淵喲了一聲：“抓蛐蛐呢，給我玩一隻。”

曉星身邊放着一個草編的小籠子，這隻蛐蛐是他在這待了好久才找到的，還是下雨天到處濕漉漉，好抓一點。

小孩額前的頭發一縷一縷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顧潭淵，又看看小籠子裡面的唯一一隻蛐蛐。

“給你吧。”小孩踮着腳把籠子遞給顧潭淵。

“今天怎麼這麼乖巧，”顧潭淵拿着籠子，蹲下來扯了扯曉星的臉：“你這樣我還怎麼和你搶宋月朗啊，小孩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圖謀？”

他和一個五歲的孩子講圖謀，好在曉星聽不懂，他被扯着臉也沒動，甕聲甕氣的：“你是不是想叫我顧曉星？”

“怎麼了？”顧潭淵一挑眉毛：“你不是一直叫顧曉星嗎？”

小孩的臉都被捏紅了，他也沒躲開，小大人一樣和顧潭淵講：“你以後對我家公子好一點，我就叫顧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