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秋天的夜雨過後,就好像無形之中的,兩個人的關系親近許多。
顧潭淵來找宋月朗的次數勤了些,每次來不走正門,非得從牆頭翻下來,衣不沾塵的落在地上,好像這樣就能證明點什麼似的。
大多數時候喝茶聊天,宋月朗看賬本,顧潭淵看他,有時說兩句話,遇到要算賬的地方,算盤珠子沒撥一個,顧潭淵把一冊賬本拿過來。
“什麼樣的賬還讓你親自算,讓我來……”賬本在顧潭淵手上翻了幾頁,又回到宋月朗手裡:“你給我讀,我給你算。”
上面的盈虧月餘密密麻麻,世子看着,就覺得眼睛要瞎了。
宋月朗對人本身脾氣就好,對顧潭淵,不知道是不是在心裡把他當自己人還要更近一點的關系,日常瑣事幾乎都是縱着來。
拿起冊子,宋月朗就讀給他聽,這個地方減三百七十八兩,那個地方支出一千八百五十三兩,又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賣貨得了兩千兩白銀。
宋月朗剛剛念完最後一項支出,顧潭淵就報出來一串數字,和冊子上面寫的結餘不差。
“怎麼有零有整的,”顧潭淵說:“算得人頭疼。”
“少一文年底清帳要把鋪子翻個底朝天,到那個時候,才是真吵得人頭疼,”宋月朗給顧潭淵倒了杯茶:“辛苦世子,還有三本,一并幫我算了?”
詢問的語氣,手已經打開下一本賬冊了,顧潭淵自覺有了底氣,端起了架子:“旁邊擺着算盤不用,我能禁得起你用幾回。”
“能用幾回是幾回罷,算盤撥得手疼,你快些,”宋月朗報出幾串數字:“算完這些去看看曉星,他已經半個時辰沒有聽見動靜了。”
剛才還在讀書,這會肯定是見沒人看着他,跑到院裡玩去了。
顧潭淵心算比一般人口算都快,兩本冊子下來,宋月朗讀完他算完,和賬目上記得分毫不差,要是平常,這三本賬宋月朗要打半上午的算盤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