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風塵仆仆的來,連宋月朗幾句應付都沒得到,就一句得空會看的,人就已經進到馬車裡了。
這一路雖然是大道,但是都是土路,路上石頭多,馬車駛過并不十分平坦,劉掌櫃奔波這一趟,白得了顧潭淵的白眼嫌棄,就看着馬車離開了他的視線。
馬車内,簾子不遮光,宋月朗拉開身下座闆跑步的小抽屜,裡面擺放整整齊齊的一抽屜小藥瓶。
那裡面是治風寒,褪濕氣,補氣丸,各種各樣的傷藥,宋月朗常年在外,一待就是小半個月,大半的時間都在路上,馬車上備了不少這樣的小瓶子。
宋月朗俯身挑挑揀揀,顧潭淵好像衣服上有根針,怎麼坐都不舒服。
“你,你别找藥,我不疼的,”剛才盛氣淩人的世子爺撓着頭,這下隻有兩個人了,他又收斂起來了:“剛才是故意那樣說的,我不想你和那個老頭說話。”
說到後面,因為底氣不足聲音越來越小,宋月朗正在找外傷的藥,聽見顧潭淵說話,偏頭應了一聲:“嗯?”
宋月朗說話的時候手上沒動,這頓了一下在顧潭淵眼裡看來是生氣了。
“當時我在周莊都看見了,那老頭鼻孔朝天,看你都不用正眼,還帶你去蒼蠅都不去的小茶館喝茶,”顧潭淵色厲内荏的硬聲硬氣:“這種趨炎附勢的人我最讨厭了,要是以前,我早就把他揍一頓扔出去,保證他不敢再出現在我眼前。”
“況且,”顧潭淵低頭扣手:“你也真不能放着我受傷不管,去和那個叫什麼劉老頭的叙舊吧。”
宋月朗聽着顧潭淵的碎碎念念,手上握了小瓶子直起身,對面的世子正用那種有點生氣,但是更害怕他生氣的眼神看着這邊。
“所以說,”宋月朗忍不住笑了笑:“我剛才沒有弄疼你是嗎?”
宋少爺平時雖然輕聲細語,可總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錯覺,但隻要一笑起來,就是一個月朗風清的皎皎公子了。
顧潭淵放松下來:“不疼,那點算什麼,況且要是你的話,别說拍一下打一下,就是拿劍捅我百八十個窟窿,也是不痛的。”
莫說百八十個窟窿,就是十個窟窿,還不是要害處,那個人大抵是剩不下多少活氣的,可能暈過去了确實感覺不到疼。
世子腦袋不大正常,說出來的話也好笑,宋月朗卻握緊了手裡的小藥瓶:“你疼和我說也不打緊。”
顧潭淵呵欠打到一半,沒聽清:“什麼?”
“你身上磕疼了告訴我,”頭一次說這種話宋月朗臉上熱,手心也出了汗:“我可以給你上藥,我也不會拿劍捅你。”
這種話宋月朗之前從未說過,但是那天大雨裡偏向他這邊的傘,院裡的橘子樹,還有被改了姓的顧曉星。在他和顧潭淵之間,好像宋月朗需要付出的,隻是接受顧潭淵給他的所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