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顧潭淵，宋月朗也沒了脾氣，披着一件稍大的衣服感覺頭重腳輕，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被氣的：“你這個人……”

“我不是人，我是王八蛋，”這時候宋月朗怎麼罵都行，顧潭淵帶着他胳膊：“等你好了我把劍給你，你刺我三四個窟窿都好，現在還是乖一點，你那嗓子說話我聽着都替你疼。”

屋裡窗戶開了條小縫透風，在床頭放了兩個火盆，溫水喂了宋月朗兩杯，顧潭淵往床上加被子，讓他睡一會：“你睡一會，等會我叫你起來吃飯，你中午想吃什麼？”

宋月朗目前覺得自己還好，況且莊子裡現在肯定人荒馬亂的，說不定做菜的廚子都病了。

“粥，稀粥就好”宋月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沒有人做飯，你别把廚房砸了。”

“生病了還操這些閑心幹什麼，知道了，知道了，”顧潭淵蓋住他眼睛：“我不喊人做飯，等會粥好了我叫你。”

不喊人做飯，那粥從哪裡來，宋月朗這樣想着，腦袋卻昏昏沉沉的，四周被顧潭淵弄得太暖和了，他閉上眼睡着了。

一直到下午，宋月朗被顧潭淵喊醒了。

放在床頭的托盤放着兩隻碗，一碗是紅薯粥，一碗是藥。宋月朗睡得沉，顧潭淵叫了他好幾聲才把他喊起來。

顧潭淵把他扶起來靠着床頭坐着：“好難叫你起床，半上午郎中來過你知道嗎？藥熬好了，先喝點粥再喝藥。”

宋月朗應了一聲，聲音肉眼可見的沙啞。

這一覺還不如不睡，腦袋像是被人蒙着布袋打了好幾拳，明明沒怎麼幹過活，全身酸疼，宋月朗咽了幾口顧潭淵喂過來的粥，好像吃刀片那樣疼。

不過還算在宋月朗的承受範圍之内，張口咽下一勺粥，宋月朗頓了頓，猶豫出口：“世子，你還是……”

顧潭淵根本不等他說話，自然而然的把下一口粥放進自己嘴裡。

宋月朗：“……”

顧潭淵面不改色的端着碗，學着宋月朗之前的儒雅溫和問：“嫌棄我嗎？勺子要不要洗一下。”

宋月朗生病了，這屋裡像春天那樣暖和，他感覺鼻尖呼出的氣燙的驚人：“……不用。”

“哦，那正好，外頭太冷，我也不想跑，”顧潭淵笑起來，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再喝兩口，這粥挺甜的。”

那勺粥就在唇邊，宋月朗微微低頭，把那口粥吃進嘴裡。

一碗粥吃了小半，宋月朗吃不下了，不是嗓子太疼，是沒胃口吃不下，顧潭淵端着藥，還以為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勸這大少爺喝一點。

宋月朗卻一口一口，雖然痛苦，但是把這碗藥喝完了。

“郎中怎麼說？”宋月朗額頭出了些汗，現在說話嗓子也有些疼了。

“沒什麼大事，”顧潭淵喂他蜜餞：“好好吃藥，最多七八天就能好。”

宋月朗有些不信，之前那次瘟疫他知道，一個村裡的人剩下不到四成，好多人都沒撐過去，最後都被火化了。

“我不吃這個，”宋月朗轉頭避開到嘴邊的果幹：“吃完嗓子齁得疼。”

“那就不吃，”顧潭淵把半塊蜜餞放進自己嘴裡：“你休息一會，不舒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