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湘雲照例蒸了一籠一百塊糕,隻不過,這次換了毛桃餡的糕,所謂毛桃,就是山裡的野桃,通常比人們栽種的桃子要早熟一段時間,做出來的果泥也非常的香甜。
不過,今天不是逢集的日子,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雖然偶然有人前來品嘗,可是,一個上午,隻是賣出了十幾塊糕點。
陸二郎見狀,眉頭又皺了起來。
湘雲微笑道:“二哥,你别急啊,你先守着店,我回廚房做午飯去。放心,這一百塊糕點,咱們一定能賣出去。”
說完,她就來到後院。
隻見丈夫居然趴在院子裡的書桌上睡着了。
是啊,還有兩天,就是縣試的日子了。四郎日以繼夜地讀書,整個人都瘦得脫了形。
湘雲看着有些心疼,勸他早些睡覺,可是四郎卻說:“我一個大男人,還要你日日辛苦做糕點養家糊口,我實在是愧疚不已,就想着趕緊中了鄉試,好去考秋闱。”
“四郎,你這樣下去,要是在考場上累得昏倒了,那可什麼都完了,越是臨近大考,越是要吃好睡好,不成麼?”湘雲勸道。
四郎這才肯早點睡,饒是如此,他也還是熬了夜。
湘雲歎了口氣,也不驚動丈夫,隻開了院子的角門,來到街後的小巷子裡,買了一籃子肉菜,回家就準備三個人的午飯。
陸二郎幹活辛苦,姜四郎讀書也辛苦,湘雲就特地把飯菜做得豐盛一些。
一個玉米面蒸肉,一個爆炒腰花,一個青菜蛋花湯,外加一大碗八寶鴨子。
三個人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午飯,随後陸二郎繼續守店,姜四郎繼續讀書。
湘雲則數了六十塊櫻桃糕,放進竹籃,蓋上白布,去了闆橋鎮北邊的巷子裡。
南頭的巷子,已經有了一批固定的主顧,可是,北頭的巷子,她還從來沒有叫賣過,要讓北頭巷子裡的人,也熟知她的糕點,這樣才能拓展業務。
她依然用試吃的方法,在巷子裡花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賣光了那一籃子毛桃糕。
然後,她又回到店裡,卻見他二哥愁眉苦臉地坐在店裡。
湘雲早就料到,店裡今天注定是賣不了幾塊糕點的,下午比上午的行人還要稀少。
果然,陸二郎開口對妹子說:“湘雲,你走後這麼久,才賣了三塊糕。”
湘雲點了點頭:“二哥,沒關系,剩下這十來塊,我帶走,送到南頭巷子裡,給表姨母吃去。”
說着,她就把剩下的糕放進籃子裡,去了南頭她表姨母的家裡。
到了表姨母家,表姨母立刻熱情地拉着她的手:“好孩子,我天天盼着你來呢,快進來。”
“表姨母,這是我新做的毛桃糕,您再嘗嘗。”
表姨母驚喜地道:“你上次那個櫻桃糕,就夠好吃的了,現在又做了毛桃糕?”
湘雲點了點頭。
表姨母笑道:“上次你跟我說,要自己開鋪子了,如今可開了?”
“已經開了,就在清流河旁邊。”
表姨母點了點頭:“我跟你說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我在我們府上,就是專管茶水的。上次,你送我的櫻桃糕,我給我們太太奶奶們品嘗了,她們都說非常好吃。”
湘雲屏住了呼吸:“我們太太和大奶奶說,府裡的人都愛吃這個糕,叫你每隔兩日,就送幾十塊來。”
湘雲笑道:“表姨母,這可真是太感謝您了。”
“謝什麼呢,你可是我的親表侄女,湘雲啊,你放心,我們家太太奶奶們最是熱情好客,客人來了之後,我就上你的糕點,客人若喜歡,我就請我們大奶奶跟她們說,這是清流河邊——店鋪叫什麼名?”
“姜記糕點鋪”,湘雲立刻道,覺得這表姨母不虧大戶人家行走慣了的,真是精明絕頂,根本不用自己開口求助,自己就把這麼大的忙給幫了。
想到這裡,她感激不已:“表姨母,你在家若是寂寞,可以到我店裡坐坐,散散心。等我忙過了這陣,接了母親過來,再來接你,與她一起在家裡小住。”
表姨母拍了拍湘雲的手背,感歎道:“我與你娘也是好幾年不見了,再不聚聚,估計就一輩子也見不着了。”
湘雲道:“放心吧表姨母,隻要我娘來了,我就來接你去。”
表姨母笑道:“你也可以讓你娘來我這裡陪我住幾日,我是孤家寡人一個,有人給我作伴,我隻有高興的份。”
湘雲點了點頭,滿心高興地又跟她表姨母拉了些家常,才告辭出來。
這一下,又拓展了一筆業務。
三姑姐家的現在是隔日要五十塊糕,王府也是隔日要五十塊糕。
逢集人多的時候,可以多賣些,也算一天五十塊,不逢集的時候,自己可以拎着籃子叫賣五十塊。
如此一算,一天賣掉一百塊糕,是不成問題的。
蒸籠裡還可以多放幾塊糕點,算是本錢。一天掙兩百文錢,是不成問題的。
一個月下來,除去吃穿用度,落五兩銀子是至少的了。
給她二哥一兩銀子做工錢,一個月還有四兩。一年租金三十五兩。
也就是說,目前的生意,除了養活全家之外,還能存至少十兩銀子。
這可真是又進了一大步!
湘雲的步伐,越來越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