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快好了。”沈妙妙打斷他,掀開鍋蓋,熱氣騰起模糊了她的表情,“你去叫玥玥起床吧,趁熱吃早飯。”
嚴嵘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嚴玥揉着眼睛走進廚房。看到桌上的包子,她眼睛一亮:“好香啊!”
沈妙妙笑着給她盛了碗粥:“小心燙。”
不一會兒,沈愛國也過來了。四人安靜地吃着早餐,隻有碗筷碰撞的輕響。
嚴玥時不時偷瞄嚴嵘和妙妙,被沈妙妙發現後做了個鬼臉。
吃完早飯,沈妙妙幫着收拾行李。
“走吧。”嚴嵘拎起行李,對妹妹說。
嚴玥卻突然跑到沈妙妙面前,一把抱住她:“妙妙姐,你一定要來看我!”
沈妙妙鼻子一酸,輕輕拍着她的背:“一定。”
嚴嵘站在一旁等着,目光複雜地看着這一幕。
送他們上車時,嚴玥突然從車窗探出頭:“妙妙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來。”
沈妙妙強忍着眼中的濕意,用力點頭:“我答應你。”她伸手輕輕捏了捏嚴玥的臉蛋,“好好聽哥哥的話。”
嚴嵘站在車門旁,突然大步走向沈妙妙,“跟我們一起走吧。”他聲音低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就今天。”
沈妙妙愣住了,心跳突然加速。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聽見爺爺在身後咳嗽了一聲。
“丫頭,該喂豬了。”沈愛國出現在屋檐下,眼睛卻看着嚴嵘,“嚴總,路上小心。”
嚴嵘的眼神陡然一沉,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不悅,深深看了沈妙妙一眼,轉身走回駕駛位。
嚴嵘的手在車門把手上停頓了一秒。他轉頭看向沈妙妙,眼神裡帶着執拗。
“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一個星期後我來接你。”
沈妙妙瞪大了眼睛:“什麼?”
“你答應過要去看玥玥。”嚴嵘的目光越過她,直視着站在屋檐下的沈愛國,“沈老,做人可不能言而無信。”
沈愛國眯起眼睛,“嚴總太心急了吧。”
嚴嵘下颌線條繃緊,卻出乎意料地笑了:“不是心急,是說到做到。”他轉向沈妙妙,“等我。”
沈妙妙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嚴嵘已經拉開車門上車了。
車子絕塵而去,留下沈妙妙站在原地,臉頰發燙。
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得比沈妙妙想象中還要慢。
清晨,她像往常一樣天不亮就起床,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山間的晨霧還未散去,濕漉漉地貼着臉頰。她拎着木桶走向雞舍,幾隻母雞已經迫不及待地圍了上來。
“别急别急,”她輕聲說着,撒下一把谷子,“都有份。”
喂完雞,她又去豬圈看豬。黑豬聽見動靜,立刻哼哧哼哧地湊過來,鼻子在食槽裡拱來拱去。
“你倒是會享福,”沈妙妙笑着添了一些豬食,“等過年就把你……”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今年過年,會在哪裡過呢?
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搖搖頭,她拎着籃子往菜地走去。
就在這時,村裡的蔡嬸子來到她家。
“沈叔,妙妙在家嗎?”
“她去菜地了,你找她有事嗎?”
“我小孫子昨兒個莫名哭鬧一夜,恐怕是撞了邪,想請妙妙過去看看。”
“好,我去叫她。”
沈愛國往菜地方向走去,遠遠就看見孫女正蹲在地裡摘豆角。
“丫頭,蔡嬸子來找。”沈愛國走近了說道,“說她家小孫子撞了邪,讓你去看看。”
沈妙妙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眉頭微蹙:“爺爺,您忘了嗎?嚴嵘不讓我們再做這行。”
沈愛國老臉一紅,“我知道,這不是一時半會還改不過來嘛。”
沈妙妙無語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來,拎着半籃子豆角往回走。路過院子時,順手摘了幾片桃樹葉。
蔡嬸子正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一見沈妙妙就迎上來:“妙妙啊,可算等到你了!我家小寶從昨晚開始就哭個不停,怎麼哄都不行……”
“蔡嬸别急,我跟你去看看。”沈妙妙放下籃子,跟着蔡嬸走了。
到了蔡嬸家,昏暗的裡屋内,三歲的小寶正被趙叔抱着,小臉通紅,眼淚汪汪的。沈妙妙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又輕輕翻開眼皮看了看。
“發燒了,”她轉頭對蔡嬸說,“不是撞邪,這種情況像病毒感染,得趕緊送醫院。”
蔡嬸卻連連擺手:“不可能!好端端的怎會發燒,肯定是昨兒個路過老墳地時被什麼東西跟上了!”
沈妙妙暗自歎了口氣,知道不管說什麼蔡嬸都聽不進去,隻好從兜裡掏出那幾片桃樹葉:“我先給孩子驅個邪,但醫院還得去。”
她讓蔡嬸端來一碗清水,将桃樹葉搓碎放入,口中“念念有詞”。
念完“咒語”,她嚴肅道:“邪已驅,快帶孩子去醫院。”
蔡嬸一家忙帶孩子去醫院了。
沈妙妙回家後,沈愛國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沈妙妙點了點頭,“我在想,咱們村的人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第一反應總是撞邪中邪的。蔡嬸家小寶明明就是病毒感染,硬要往鬼神上扯……”
“鄉裡人見識少,祖祖輩輩都這麼過來的。”沈愛國抽了口煙,“你能幫就幫,幫不了的勸他們看大夫就是了。”
沈妙妙點點頭,心裡卻想着:嚴嵘知道她還在冒充大仙,會不會打她屁*股?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就很不好意思起來。
她怎麼會有這麼種黃念頭?莫不是被嚴嵘傳染了?
正想着,遠處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沈妙妙心頭一跳,擡頭望去——卻隻是一輛路過的拖拉機。
她低下頭,繼續幹活,心裡那股莫名的失落卻怎麼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