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一回到京城還沒來得及歇,何齊那就來喚她入宮。
剛踏入鳳儀宮,一隻黑貓不知從哪竄出來,沈冉不禁駐足。
怎麼會有貓?
沈冉蹲下身子,向貓伸出手。
“過來。”
那黑貓不理會她,自顧自坐到距她兩米遠處,坐下來開始優雅地舔爪子。
沈冉“嘿”一聲明顯對這貓的不識擡舉很不滿,不信邪地往前走兩步想要摸摸它。
她一靠近那黑貓就往後退。
直到何齊聽到動靜,藍平攙着他走了出來,黑貓十分谄媚地貼過去蹭了蹭何齊的腿。
沈冉:這貓媚男!
藍平将貓抱走,何齊朝沈冉招招手,沈冉走過去被何齊牽住手往殿内走。
何齊心疼地看着她纏滿紗布的手:“怎麼又傷了?你最近受傷的頻率也太高了。”
沈冉不敢同他說虎口逃生怕他擔心,隻是轉移話題:“父君宮裡多了隻貓?”
何齊緩緩坐下:“是你姑姑前幾日入宮送來的,說是南明的禦貓送來陪陪我。”
“姑姑怎麼突然進宮了?”
“江南那邊傳來消息,馬上是你外祖母的六十大壽,希望你能帶着靈均去江南替她祝壽。”
何齊溫柔地笑笑:“冉兒想去嗎?”
沈冉眼神一轉,也許這是一個了解何氏内部的好機會。
而且江南東道在現代東部沿海一帶,她穿越之前老家可不也是那一塊嗎?
看看自己的家鄉在幾千年的模樣倒是種新奇的感受。
沈冉點點頭:“既然是外祖母生辰,我自然是想去的,隻是母皇會同意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姑姑會和她說的。”
何齊摸了摸沈冉毛茸茸的腦袋,眼神流露出些懷念:“你過去好好玩一玩,江南,可是一個好地方。”
沈冉看出他對故鄉的懷念,忍不住問:“父君不去嗎?外祖母肯定很想看到父君的。”
何齊苦澀笑笑搖頭:“我去不了。”
“你去吧,去替我看看那邊如今是什麼光景。”
沈冉走在出宮的路上,003飛在她身邊:“何齊明明想去,為什麼說去不了?”
“他是一國之父,自然不能輕易出宮。況且……”
沈冉眸色幽深:“他如今是邶帝和何家最重要的關系紐帶,有點像何家押給邶帝的質子,何家若是要他回去祝壽邶帝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既然去不了,我們便多幫他看看。”
何氏駐守在江南東道首府揚州府,京城到揚州府最快捷的路徑就是走水路,隻消十五日便能抵達揚州口岸。
沈冉和蕭靈均帶着一行随從出發,經河北道、河南道最終到江南東道。
在船上的日子沈冉倒覺得還好,畢竟她穿越之前就生活在江南水鄉,對走水路早已習慣。
但蕭靈均不一樣了,從上船第一天開始就吐的昏天黑地。
這就是暈船嗎?沈冉默默拍着他的背替他順氣,好在金創脂确實有奇效,他背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
沈冉看着自己手中還剩不到一半的金創脂突發奇想,這麼有用的藥拌了水口服能治暈船嗎?
她剛想着,003及時打斷了她:“治不了,你别亂想,等下把人藥死了。”
沈冉哦了一聲,将金創脂收好。
最終是随行的大夫配了些緩解的藥物才讓蕭靈均好受些,從嘔吐變成了每天昏昏欲睡。
沈冉看着每天神情恹恹,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的蕭靈均,不禁感慨:
真是遭罪啊,不然回去還是走陸路好了。
沈冉抵達的這日,已經是何思生辰的前一日。
此時何思正領着一大家子人在揚州口岸等待沈冉的到來。
何思一共有七個孩子,六女一男,除了長女何苗,次女何紀以及沈冉的父親何齊是正夫所出,其餘皆是側室所出。
女兒們各自娶夫納侍生女,共同住在何府,何氏也算得上人丁興旺。
見船半天沒來,站在何思身邊的何紀忍不住皺眉,壓低聲音詢問道:“母親,我們會不會來的太早了些?”
何思老神在在:“沈冉是皇女,代表着皇室顔面,我們不怕來早就怕來遲,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何紀立刻認錯:“母親說的是,是女兒欠慮了。”
何思歎息:“何氏如今被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已時日無多,你長姐魯莽又任職朝廷,待我百年之後這江南東道經略使的位置隻能交到你手中,你定要小心再小心,不然會釀成大禍。”
“船來了。”
沈冉站在甲闆上眯眼看去,碼頭正站着一群人,為首的穿着一身紅色官服,面容堅毅臉上還有不少疤痕,一看就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而同她并肩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和何齊隐隐有幾分相似。
想必這就是外祖母何思與二姑姑何紀。
船逐漸靠岸,何思領着一大家子人跪下來叩首:“臣見過五皇女殿下。”
沈冉連忙上前地攙扶何思:“外祖母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何思道:“殿下,先君臣後母女,禮不可廢。”
沈冉搖頭道:“外祖母年事已高,行動不便,我如今是來給您祝壽的,這裡隻有您的外孫女沒有什麼五皇女,您跪我我可受不起。”
何思被沈冉攙扶起來,用慈愛的眼神打量一番:“你和你父君長得這般像,我一見你就想起了他。隻是多年未見,不知你父君身體可好?”
沈冉道:“父君身體尚安,偶有微恙也并無大礙。”
蕭靈均蒼白着臉在随從的攙扶下走到沈冉身旁,何思打量他一番:“這位便是五皇夫吧,果真是好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