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笑笑攙着何思,何思擡手邀請沈冉前往何府。
終于來到何府,沈冉看着面前華麗的建築忍不住眯眯眼,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甚至還有一大片的人造園林。
這麼氣派?她以為她的五皇女府已經夠華貴了,一看何府起碼能頂她十個五皇女府。
這隻怕是比起皇宮都不遑多讓。
沈冉不動聲色皺眉,随着府上下人的指引安頓好行李,何思派人喚叫她去前廳。
蕭靈均剛想陪她一同前往,卻被沈冉攔住:“你這小臉煞白的,我去就好了,你好好休息。”
何思将她叫過去無非是帶她認認人,沒必要讓蕭靈均同往。地上跪了一大片人,何思每喊到一個名字都有人站起來向沈冉行禮,恍惚間沈冉想起了高中時看《紅樓夢》被人名支配的恐懼。
待到認完人,何思親昵地看着沈冉:“殿下這一來,要待多久啊?”
沈冉想想:“大抵明日外祖母過完壽,再待個五六日吧,父君說他想江南得緊,讓我多看看江南風景回去說給他聽呢。”
坐在何思身邊的何氏主夫沒忍住抹淚:“我的齊兒,這麼多年沒見他也不知道他如今過得好不好。”
何思皺起眉:“一把年紀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徒讓五殿下笑話。”
何紀出來打圓場:“父親莫要傷心了,鳳君在宮中定也記挂着您的。”
“好了。”何思沉聲道,轉頭看向沈冉又換上一副和藹模樣。
“殿下奔波勞累,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
次日,從大清早開始何府就一刻不得安甯。
沈冉早早被吵醒,謝絕了府中下人提出帶她在府上逛逛的提議,獨自走在何府中。
今日何思生辰事務繁多,府上衆人見了她也隻是匆匆行禮便離去了。
何府内的風景确實好,哪怕是冬日裡也處處繁花似錦,好多品種沈冉甚至在京城中都不曾見過。
走着走着,沈冉走到一處院子裡,隐隐聽見有交流聲。
沈冉心下一動,躲在牆後面側首看去,是衣着一青一黃兩個女子。
是何思的兩個庶出女兒,按輩分她也該叫聲姑姑,可沈冉身份尊貴,庶出的女兒是擔不起沈冉這聲姑姑的。
黃衣女子倚着檐下柱子,漫不經心道:“母親過壽把五殿下喚來是想做什麼?”
“五殿下出生京城這麼多年都沒來過揚州,自然是喚她過來認認人,拉近一下關系。”
青衣女子眉目間有着淡淡戾氣,語氣不善:“昨日迎接五殿下,我們跪是應該的。但母親年事已高又有從龍之功,便是見陛下都可不跪,母親跪五殿下無非就是試探一下她對何氏的态度。”
“看樣子,五殿下還是願意親近何氏的。”
倚柱的那女子嗤笑一聲:“她不親近何氏親近誰呢?她那皇帝娘都是靠着我們上位的,她若想一争皇位怎麼可能繞的開何氏。”
青衣皺着眉:“不是她想,是何氏需要她上位,若是上位的是二殿下或者七殿下,何氏還有活路嗎?如今流言四起,說何氏有反心,怕是陛下也在提防着何家。”
黃衣漫不經心道:“你覺得,母親真的想反嗎?”
“當所有人說你有反心的時候,你最好是真的有,不然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青衣冷哼一聲。
“何氏上下穿的住的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比着帝王家規格來的。這可是僭越,你覺得陛下會不知道嗎?”
“無非是現在何氏勢大,陛下隻能裝聾作啞。待母親百年之後将經略使位置傳到何紀手中,她稍微出一點差錯,整個何氏上下都要跟着掉腦袋。”
黃衣似乎有些怒意,揚聲道:“她何紀又憑什麼,無非是投個好胎占了嫡女身份,軍權沒我們一份,掉腦袋卻要我們和她一起掉。”
“小聲些,你以為隻有你這樣想嗎?誰敢大聲嚷嚷,這話你同我說說便罷了,若是傳出去你讨不着好!”
青衣歎口氣:“不管怎麼樣,何氏所有人都必須全力助五殿下成為未來的天下共主。”
“哪怕她将來也對何氏起了猜疑之心,至少也不會像另外幾位殿下那樣對何氏下死手,血脈相連她甩不掉的。”
沈冉目光沉沉,蹑手蹑腳地離開院子。
看來何氏内部也非鐵闆一塊,至少對何紀繼承江南東道經略使一職是十分不滿的,想來也是,畢竟誰不想把權力握在自己手中的?
沈冉暗中思忖,她需要何氏助她,但又不想何氏勢力太大威脅到她,也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003,其他十一道經略使都像何氏這樣人丁興旺嗎?”
“邶朝納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别說經略使,哪怕稍微有點錢的普通人都會納上幾房小妾彰顯财力。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冉指尖摩挲袖口:“一把筷子掰不動,一根根掰難道還掰不動嗎?”
003:“什麼意思?聽不懂。”
沈冉歎息:“轉人工吧,和人機無話可說。”
宴席将開,沈冉匆匆趕到前廳,剛坐下餘光瞥見旁邊一對雙生子不停打量着她。
這對雙生子倒是讓沈冉印象深刻,她們是何紀的女兒,也是府上唯一一對雙生子。
沈冉側目看去:“你們有什麼事嗎?”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開口道:“殿下,聽說您接下來幾日想見識一下揚州的風土人情,母親讓我們倆帶您去轉轉。”
免費導遊?那再好不過了。
沈冉笑道:“好啊,那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叫什麼名字來着?”
方才開口那個道:“我叫何月,我是姐姐。”
另一個:“我叫何星,我是妹妹。”
沈冉點點頭,想起雙生子的年紀似乎比她小些:“既然是何紀姑姑的女兒,那你們也不必喚我殿下,喊表姐就好了。”
何星瞥了眼沈冉身邊的蕭靈均,壓低聲音道:“表姐,明日酉時,我們來找你帶你去體驗一下揚州特色。”
沈冉心道,酉時不都晚上了嗎?
晚上還有什麼可看的。
罷了,她們這麼說肯定有她們的道理,也許晚上的揚州府比白日裡更有揚州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