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監獄由人魚族一手建立,關押的大多是窮兇極惡之徒。對他們來說,死亡是解脫,是寬宥,而隻有如此折磨的活着,才能夠減緩他們的罪孽。
因此這座海底監獄的隐蔽性和牢固性不言而喻,手上沒有特定的秘鑰,想要開啟這座海底監獄,就需要一點額外的條件和代價。
比如說,月圓之夜的月光經過海水的折射,恰巧有最明亮的一縷落到石頭島的中央。不過這個條件想來難以自然生成,因此陳至喬準備了不少的水晶和銅鏡,準備盜取天上的月光。
大衛找出來的水晶塊頭不小,但是裡邊多是絮狀物和雜質,陳至喬隻好分割了水晶,盡量使得水晶明亮通透。
路安銘看着他忙活,心底湧現出奇異的感覺。就好像他對這座從未出現在人前的海底監獄知知甚多,有關陳至喬來曆的謎團,有關他本人的謎團,總是困擾在路安銘的心頭。他有心追究,每次快要觸碰到什麼的時候,總會有一團迷霧重新出現。
就好比昨天,他真的是被引誘跳入海裡的嗎?路安銘敢肯定他将目光所及的海域都搜尋過,絕對沒有青年的身影。那麼,他跳下去究竟去了哪裡?還是說,真的有海妖?
路安銘下意識否決了海妖的存在,他若有所覺,青年的存在對他至關重要,甚至于關乎到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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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至喬一刻不停的忙活到了晚上,終于計算出了月光的折射率,以及怎樣以最方便的動作來掌握月光一直存在于石頭島正中央。他爬上風帆的固定杆上,将第一面銅鏡固定在了上邊,其餘的分散在船欄以及船艙頂部。
最後一面可以自由轉動的銅鏡被交給了靠譜的大衛,陳至喬細細的告誡他:“絕對不可以讓任何到甲闆上,也不能讓任何東西遮擋到月光,而你要做的,就是操控這面銅鏡,确保光線落在石頭島的正中央。”
陳至喬借着燭火的光亮,給大衛示範了一下銅鏡的操作,囑咐道:“等下我會在石頭島上畫一個圓圈,你隻要保證光線不脫離圓圈的範圍就好。還有,不管你等會兒看到了什麼,都給我爛在肚子裡,否則,海妖也會盯上你。”
陳至喬說道海妖時的語氣太過陰森,大衛忙不疊的點頭,對着他敬愛的信仰發了一個毒誓。
路安銘一直安靜的看着他安排,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
“下水之前,先把這個喝了。”陳至喬端過來一碗羅宋湯,湯裡有船上僅剩的最後一枚番茄。
酸甜可口的羅宋湯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路安銘端着碗,難得生出一絲急迫的心情。在青年的注視下一滴不剩的喝完,路安銘發現青年似乎松了一口氣。不等他多想些什麼,就被青年呼喚着跳進海中。
不知是他在甲闆上吹了太久的風,路安銘總覺得海水變得沒有那麼冰涼刺骨了,甚至還有一些詭異的親和感。
難不成我真的被海妖給盯上了?還是說,這一切都是青年的功勞?那他到底做了什麼。
陳至喬背着十斤的金器遊到石頭島上方,靜靜的默數,等待着月亮沖出烏雲的束縛。
大約一百個數過去,清冷的月光經由銅鏡的反射順利照耀在青年的臉龐之上。襯的他白皙的臉頰更為蒼白,好似海中的女神一般。脆弱清冷,卻又極盡魅惑。
大衛在心裡默念“阿門”,開始為倒黴的船長祈禱,祈禱船長不要被海妖吃掉。
陳至喬勾起一抹笑容,水痕月光并存在他臉上,魅惑的能颠倒衆生:“等下可不要太驚訝哦!無論怎麼樣,都不要張口。”
路安銘點點頭,跟随着青年沉入海裡,很快他就發現,他實在放心的太早了。三米左右的水壓還不算什麼,路安銘能在其中憋氣幾分鐘。他不知道陳至喬的方法是什麼,此時隻能站在一旁,看他布置。
陳至喬抓了一把顔料,在石頭島中央勾勒出能夠容下兩人的圈子。餘光看到路安銘要上浮換氣的時候,一把拽住了他的腳踝,拖了回來。
路安銘詫異的看着他,掙紮着吐出一串淩亂的氣泡。
“不需要換氣哦!”陳至喬的聲音經過動蕩海水的擾亂,落入路安銘的耳中有說不出的詭異感,簡直是來自地獄魔鬼的耳語:“我可是海神的神使,已經賦予了你可以在海裡呼吸的能力。放心,我是不會騙你的。”
路安銘半信半疑,捏着鼻子緩慢而又慎重的試着吸了一口氣。緩解了窒息的陽氣再次充盈整個肺部,路安銘深呼吸一口氣,發覺他真的在海水裡進行了呼吸!
居然是真的?!
陳至喬笑笑,擡手脫掉了褲子。路安銘來不及扭過頭,就被青年那一尾湛藍的魚尾所驚訝到。
寶石藍的魚尾烨烨生輝,将周圍的海水折射出細碎的光暈。路安銘頓覺腦袋嗡的一下,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許多。
原來如此,一切的疑問都随之解決。這是否就代表着,青年也是所需的人魚鱗其中的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