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誰知道還會不會蹦出第二個第三個徒弟來。這劇情可太奇怪了,若是再有什麼變化,恐怕自己可吃不消。
溫霜渡心裡想着劇情,難免有些出神,而玉渺神情則也是有些沉重。
他此刻心裡想着師傅仙殉前對自己的囑托,如今卻突然冒出來一個命格相連的少年上山拜師。
也不知是天意,還是福禍未知。
執劍堂内靜默無言,劍一進來時,瞧見是這沉重的氛圍,便也難得的行了個禮。
此方大殿,位于清衡宗最中心,名為執劍堂,乃是清衡宗内衆多長老、閣主平時議事之地,由執劍長老統管,宗門弟子不得擅入,就連親傳弟子也需得先通傳才能入内。
此刻見他不通傳一聲就擅入,執劍長老眉頭一皺,開口訓斥:“沒規矩,誰讓你進來的。”
眼看着火力突然從自己身上被吸引到劍一身上,受不了這沉重氛圍的溫霜渡心裡松了口氣,也順勢看向劍一。
劍一師承萬劍山,是清衡宗内最霸道的山門,且他常常以天下無雙自居,從拜入宗門那天起,他便不怎麼在乎這些規矩。
他暗自啐了一聲:“執劍長老不會以為我喜歡來吧?”
執劍長老眉頭一皺,一甩衣袖背過身去,罵道:“好像我這執劍堂就喜歡你來一樣,滾出去!”
他罵了兩句,忽的又想起了什麼,微微回身問道:“你不會又來問你那破劍的事吧?這都幾天了,你天天來問,沒完了不成?”
劍一一哽,沒有否認。
“是…那個什麼村裡留下的無雙劍勢嗎?”有人聽了話,仔細的回憶了下,隻是話才剛落,便聽見劍一語氣有些氣急敗壞開口:“什麼無雙劍勢!那不是我的無雙!”
鎮棺村那三道封棺的劍勢,算是在劍一的心裡種了根刺。自打回來那天起,執劍長老就被他一天三次的追問,現在是一提起這事就煩。
“你鬼叫什麼!”執劍長老呵斥道。“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的無雙,如果是你的劍,我早就定位到了,哪裡還用大費周章的找!”
劍一毫不心虛的頂回來:“那你找到了嗎!”
執劍長老道:“找到了啊。”
劍一愣了片刻。“找到你不告訴我?”
執劍長老也絲毫都不心虛的道:“清早才定位到的,今日還有拜師大典,我哪有空搭理你?”
劍一:“……”
劍一生的一張淬了毒的巧嘴,難得見他吃癟,溫霜渡忍不住輕勾唇角,心裡莫名有點暗爽。
“那究竟是不是無雙留下的劍勢,如果不是,此人又在何處。”玉渺負手而立,一邊說,還一邊不動聲色的遮掩了一下溫霜渡的身形。
玉渺問話,執劍長老神情便正經了些,他颔首回道:“的确不是劍一的無雙。”
“就連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定位到的,清衡宗往北一千三百裡外,隻是仍不知是何處,隻怕是要到天機閣問了天書,才能知道具體是哪裡。”
“我就說嘛,不是我的無雙!”劍一心裡松上一口氣,可面色卻越發凝重。“但如果不是無雙,那為什麼……”
劍一的欲言又止,在場之人如何會不清楚,于是此時,原本就在殿中的一名身着紅衣,長發高束的女子緩緩笑道:“昆侖寒鐵玉,整個昆侖萬年來隻出了這麼一塊,便由此鑄成了你的無雙劍。”
随着她的話落下,溫霜渡發現劍一的臉色好像越來越難看了。
那女子說着輕笑一聲,話裡似有調笑之意:“可如今這世間竟還有人和你一般,有你的劍,有你的劍勢,這可真是有趣極了,不過說句實話,我倒甯願是你的無雙留下的劍勢。”
“可這個世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嗎。”溫霜渡托腮仔細回想着,在原書裡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段劇情,或是有什麼地方曾描寫過。
可最後他得出的結論,同樣是沒有。
“這聽上去倒像是邪術,不像是巧合。”又有一名鶴發童顔的長老思索開口。“可是劍勢能偷,無雙劍如何能偷?”
“确實是不可思議。”紅衣女子應道。
“其實也還有一種可能。”執劍長老本久久不言,可此刻,他卻突然開口。“不過要先找到了此人,帶回來,才能夠确定是不是……”
執劍長老欲言又止,可劍一卻是不管不顧,他提着長劍,轉身就想走。“不管他用了什麼招數,隻要我抓到他,就全都一清二楚了。”
“你去哪?”執劍長老阻攔的開口,劍一聞聲,雖住了腳,卻還是不肯回頭,他冷聲回道:“去天機閣,問天書。”
“你急什麼?”執劍長老蹙眉,輕斥劍一。“明日還有宗門新弟子的拜師大典,你就算要去,可誰又能走得開?”
劍一憤憤不滿的回頭:“小師叔當時也在場啊!還有江不還!讓他們兩個陪我去問,再不濟,我自己也能去啊!”
溫霜渡:“?”
他疑惑擡頭,看向劍一的神情都有些茫然了。
孩子,你是認真的嗎?
“可你小師叔才剛收了徒弟,走不開,此事容後再議吧。”玉渺三言兩語,就替溫霜渡做了決定。
玉渺畢竟還是明面上的公認的修真界劍道第一人,他發話,劍一明面上沒去駁了玉渺,卻默默看向了不發一言的溫霜渡。
接收到劍一索求自己态度的目光,習慣了折中當老好人的溫霜渡隻能擺着手勸和。
“額,師兄…說的對。”
見他這個态度,被弄的心煩意亂的劍一卻是不依。“小師叔,那日的情形你也在場,你同我一樣清楚。”他說着頓了頓,又道:“焉知那封棺的劍陣與混沌怨氣有沒有關系!”
溫霜渡稍稍偏頭避開劍一不依不饒的目光,他被夾在這兩個人的中間,不管向着誰說話都感覺不是那麼回事。
所以他隻能委婉的表示:“額…你說的也挺對的。”
溫霜渡簡直都快要佩服起自己了,要論起端水和受窩囊氣,恐怕整個宗門再沒有人比他這個大學剛畢業,剛工作一年的牛馬更熟練了。
劍一瞬間被他氣笑了。
可是礙于溫霜渡的身份,又不能反唇相譏,罵的太難聽,所以他隻能陰陽怪氣的道:
“小師叔,您端水的功力,還真是比您的修為厲害多了。”